姑娘是擅自施针,还真是敢想敢做。 “底子好?”那老人没管户锦反应,自言自语地,就伸过手来。 一只苍劲的筋脉分明的大手,象蒲扇一样,遮了过来。看似缓缓,竟似带着劲风般。户锦抿唇,看着手逼近眼前,他倏地掀被、翻身,抬臂…… 在红姑吃惊地掩唇低呼间,两人已经在她眼前拆了几招。电光火石,两人过了几招,又迅即分开,只留内力激荡,在空气里翻着余息。红姑衣摆随着翻飞起来,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 两人皆惊讶地看着户锦。户锦意态沉静地立在床前,收纳的内力,将袍袖无风鼓起。苍白的脸颊一派沉肃,深深的目光里,敛着开盍自如的傲气。 原来南军战神的气场,是这样的! 老侠略退了半步,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点头笑道,“嗬,不错不错。” “前辈谬赞了。”户锦抱拳施礼,“看路数,老英雄该是南派,您莫非是……” “哟,马上的将军,还懂江湖?”尚昆更觉意外,捋捋长须,笑道,“老夫姓尚……” 户锦震住,一个如雷贯耳的门派跳进脑海里。他上下打量尚昆,心中更加肯定这人就是掌门级人物了。可见新皇并不真如表面所见的那般没根基。父亲竟连这些情报都没摸清,就妄想起来,还不没动手就一败涂地?何况……户锦咬唇涩涩,乱臣岂是那么好当的?又想到还留在南地的母亲,那位大齐的金枝玉叶。若真反了大齐,估计母亲那一关,自己和父亲就谁也过不去。再说,新皇自继位,未失德行,大齐百业也正蒸蒸日上,拿什么说辞去写檄文都成问题……想到刘诩,户锦心头本就纷乱的想法彻底乱得不行。 红姑在一旁道,“尚老侠,户将军是心向朝廷的,方才醒来,还急着要面圣陈情呢。” “嗯。”尚老侠似对红姑特别信任,听罢点头,“好好好,是个明白孩子。” 红姑看了眼有些失神的户锦。 户锦敛了心神,上前一步道,“是的,尚前辈。我当日曾道,陛下给予一分信任,锦便要还以十分忠诚,这句话,永远不变。” “咦?”尚老侠眉头一挑,这小子此刻说话还能这么硬气? 户锦又上前一步,身后的伤,开始一齐叫嚣着疼起来。他却浑若未觉。激荡的气血,让他手指微微发颤。 红姑站在身侧,一直看着户锦。户锦激荡的气息,冲得很厉害,她感到有些心颤。从来少年老成的人,忽而如此激动,让她非常不安。红姑咬住唇,拉住他手臂,“将军。” 户锦转过头,沉沉的目光在看向她时,透出一丝暖意,“你放心,我知道该怎样做。其实……这情形,也由不得我。” “这情形……”红姑想到方才户锦的那句玩笑,再忍不住,红了眼圈。 户锦安抚地把她轻轻推到身后,转头面对尚昆,沉肃,“户家一门,守边数年,虽手握重兵,从不曾有非份之想。南军皆是大齐之兵,心中只有朝廷,只有皇上。除亲卫,我父子二人没有一兵一卒的私兵。这……云帅去秦地征粮时,估计已经查得明白了。” “嗯。”尚昆点头。圣上正是细细地,反复地查了户海,才转而对户锦下了这么大心思。户海的公心,也是梁相之福,大齐之幸。 户锦拧紧眉峰,桌上放着一把他的随身短刀,户锦拿在手中,“南秦已灭,父亲又年迈,恳请陛下恩准父亲卸甲,回京熙养,从锦这一代开始,户家人再不贯甲,永不带兵。若陛下不嫌弃,锦愿替父尽忠,侍奉陛下。谨以立誓,以身侍君,此生必不敢半步踏出宫门。” 红姑的泪早模糊了双眼。户锦挺直的背,坚定又萧索,像劲松,易折又坚韧。他说得对,这情形,由不得户锦选择。可她就是觉得心疼。 户锦缓缓抽出刀来,沁血的刀锋,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