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颔首单掌作礼,“在下陆知命,见过夫人。” 娆荼问:“陆先生在哪处道观修行?” “在下云游四海,天下皆可为观。” 娆荼笑问:“为何先生称‘在下’,而非‘贫道’?” “道士,乃得道之士。在下并未得道,所以不敢妄称。” 娆荼笑看向沈筑,“你从哪里找来这位高人?若不是位出家人,我都后悔没早点认识他。若早见了这位陆先生,哪还能猪油蒙了心跟了你?” 一句话说的沈筑无可反驳,他冷笑一声,起身看向有些面红耳赤的陆知命,道:“我这个妾侍轻浮得很,污言秽语污了先生的耳,还请莫怪。看脉的时候,劳烦先生看看她的脑子有没有问题。” 娆荼笑眯眯的,浑不将沈筑的话当回事,一双眼睛在陆知命的身上打转。 陆知命温和一笑,“沈大人莫要打趣,夫人是性情中人。” 他朝娆荼做了个请的手势,“劳烦夫人伸出左腕,在下请脉。” 娆荼伸出手来,他细细敲了一番,又看右手脉。娆荼笑道:“陆先生看脉的手法好古朴,不是说神医都可以悬丝切脉?” 陆知命温和道:“所以在下并非神医。” 沈筑在一旁看娆荼打趣陆知命,忽然觉得很头疼,看来这女人不仅不知好歹,还十分不要脸面。 陆知命看过了脉,柳杏儿捧了一张药方来,“请先生看看,我们夫人的病,吃这个药可行么?” 陆知命接过细看了一番,笑道:“此药方是宫寒血亏的女子食的,与夫人的症状并不相同。” 娆荼“哦?”了一声,随口问道:“这是裴夫人的药,我听说她常吃的,便想着我也试试呢。” 陆知命摇头:“单看此方,皆是大行温补之法,服药人并非不能有身孕,而是……” 说到这,他忽然沉吟不语。沈筑拿起那张药方看了看,问:“而是什么?” “即便有了身孕,也是死胎,胎儿生下必浑身青紫,不能长久。” 沈筑拿药方的手微微一颤,抬头道:“死胎?” 陆知命点了点头:“娆夫人并不是这种情况,而是因为曾今小产伤了身子,在下于此道不精,不过想来宫中太医精于此道,或可调理过来。” 沈筑缓缓放下手中药方,“她身上的毒如何?” “是一种无解奇毒,没有解药。不过,在下能以割血之法化解。” 沈筑“嗯”了一声,“此事稍后再论,你先随我来,为另一人看看。” 娆荼端起半碗清粥继续喝,还不动声色嘀咕道:“急着去给裴夫人看病?大人还真是好夫君!” 沈筑斜瞥了她一眼,不答,对陆知命道:“请。” 陆知命随他去了,娆荼起身看着两人的身影,缓缓道:“连你也来了?” 山鬼在一旁低声道:“陆先生曾说若找到疗毒之法,会来为姑娘解救,看来他真的找到了。” 娆荼眉心微蹙,扶门道:“让春夏秋冬去芳萃苑打探消息,这么久了,也该给公主回点礼了。” 山鬼答应下,又问:“一棍子能打死么?” “不能。” “也是,一棍子打死,太便宜那娼妇了!” 下午,娆荼围了披风带上山鬼和柳杏去游湖,山鬼劝她待在船舱里,让柳杏去划船。娆荼便令将船北划,一直划到北岸,临水是一堵白墙。 柳杏咦了一声,指着枯萎的芦苇丛道:“那里面有一张小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