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月迟疑片刻,有些信不及。 陆知命微笑道:“我可曾骗过你?” 五月咧嘴笑了笑,起身后踉跄了一步,捶了捶发麻的两只腿,慢吞吞地离开了。 第二日清晨,沈筑起的早,见娆荼睡着,也没叫醒她,和同样起的很早的陆知命一起用过早膳,两人信步来到一处凉亭,却见亭内石桌上摆着一副残棋。 沈筑凝神看去,竟然是一副劫中有劫,花五聚六的千层宝阁珍珑棋局。白黑双子皆是定在棋盘上,桌面放有黑白两只棋盒,里面装着黑白子。 沈筑问身后跟过来的庄中小厮,“赵老庄主经常钻研这副珍珑棋?” 小厮疑惑道:“小人不记得这里原先有个棋局。可能……可能是昨天刚放上的?” 沈筑看了看亭子外面一袭淡紫衣衫的婢女,问那小厮:“这个侍女是府中的?” 小厮挠了挠脑袋,羞愧道:“小人从未见过,许是刚来的,不太懂规矩。这就让她下去。” 沈筑摇了摇头,淡声道:“不必。”说着坐在黑子一方,指了指对面示意陆知命坐。陆知命微笑道:“在下的棋术委实糟糕,连与沈大人探讨也是不能。” 沈筑一笑置之,盯着那棋局道:“黑子本欲行黄莺扑蝶之术,遭白子反扑,焦灼得很。我也看不出何解。” 陆知命微笑道:“听说沈大人在担任黄门郎前,曾是圣前棋待诏,连你也看不出破局之法?” “棋待诏,固然棋术要精,可若加了圣前二字,首当其冲的却是心术。皇上毕竟是皇上,棋术不见得多好,但你要让他输得高兴,赢得安心,就很难。” 陆知命笑了笑,“所以我听说沈大人你只当了十日棋待诏,就被皇上撵去国子监,由棋待诏到黄门郎,倒是高升了。” 沈筑看向亭子一侧的池塘,轻声道:“沈筑的心术,是让皇上与我下棋,输也不甘赢也不甘,气闷不快,却又舍不得贬责。” 他看向一直站在亭子外面的紫衣小婢,朗声问道:“你是棋侍?” 紫衣婢子轻轻施了一礼,“回公子,是。” “劳烦上前,与我讲解。” 那婢子走上前,面容甚是清秀,不过细看之下,却能发觉她双目无神,竟然是个盲女。 陆知命起身,将座位让给紫衣婢子,那婢子道了声谢,却未入座,而是摸索着夹起一颗白子,投入棋盘。 沈筑眯眼瞧了瞧,见此落子出奇地放弃了几十颗棋子绞杀在一起的循环劫,于惊涛骇浪中杀出一叶小舟,顿时翻转局面使白子占了优势。 他看向那紫衣目盲婢子,笑道:“当真妙手,此局是你所布?” “回公子,正是奴婢。” “你的主子是谁?” “奴婢先前的主子是慕容氏,以后的主子是公子。” “哦?”沈筑听了她的唐突言语,却并没觉得惊讶,淡然道:“姑娘能布置出这样一方棋局,手谈之术不说天下无双,也能进前三甲,跟着沈某未免屈才。” “奴婢不觉得屈才,但求公子能收下我这个瞎子。” 沈筑不言,而是起身走到凉亭边上,看向亭下池塘中的莲花,笑道:“寒冬之日,莲花如何盛开?” 陆知命道:“这池塘里面是温泉水。” 紫衣婢子却言:“乱世之中,造势英才。” 沈筑冷声道:“明明妖物,却以为美!”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