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封信扔在她肚子上,“自己看。” 说完,他一甩袖子,踢开面前的小杌子,大步流星走出去。 跟着就听到稀里哗啦一片乱想,跟着就是关门声。 这人是给她气走了,等等,凭什么是她气走的,他自己愿意生气,跟她有什么关系。 绿璋生了一会儿闷气,慢慢抬起身子揉了揉肚子。 她看到了肚子上那封信,拿起来就要撕掉。 一迟疑,她改撕封口,把里面雪白的信笺给抽出来。 “不就是让我练字……” 最后的字压在舌下,她看着宣纸上的字发呆。 上面可没什么花前月下才子佳人的诗句,也没有庄重严谨的教训,翻来覆去就是两句话,“对不起”“我错了。” 她哭着哭着,就噗的笑出声儿来。 笑着笑着,她又哭了,把信纸压在脸上嚎啕大哭。 俩个丫头和安妈妈都惊动了,都以为她是因为跟顾扬骁闹才大哭。 安妈妈上前抱着她心肝肉儿的安慰,俩个丫头更是把肚子里的好话都搜刮干净了。 “小姐呀,您真不能哭了,不为别的还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呀。” 绿璋终于止住了哭泣,脸从宣纸上抬起来。 碧波没忍住,先笑出声儿。 安妈妈都没掌住,看着绿璋小花猫一般的脸,扭过头去。 春草想笑不敢笑,“小姐,您还是去把脸洗洗吧。” “洗什么洗?他欺负我,现在连你们都嘲笑我。” 碧波把镜子递给她,“小姐,您脸上有字。” 绿璋从镜子里一看,果然对不起三个字清清楚楚印在了脸上。 她抬手就要去抹,“要死呀,这怎么弄。” 春草忙握住了她的手,“您别乱动,等这我去给您端水来洗。” 三个人手忙脚乱,换了足足四五盆水才把脸洗干净。 抹上润肤的脂膏,绿璋这才嘘出一口气,她把弄糊的纸张团砸一起,扔在痰盂里。 看着动作是狠,气却消了。她心里暗笑,顾扬骁还真是幼稚,道歉有什么了不起,非要搞那么大的阵仗,自己这没看他的信,估计给气惨了吧? 这样想着,也就忘了脸颊上的疼,她又盼着他来。 虽然嘴上不说,可一有个风吹草动听到门响的声音她都要张望一二,就想着那个人别跟上次一样来了就在院子里对着月亮抽风。 她的一切都落在春草眼里,她不由得担心。 原本以为经过宝云楼的事后顾绿璋会跟顾扬骁生了嫌隙,但是这么看着,似乎并没有多大作用。 顾扬骁从那天走了后一直再没有来,甚至连顾全也不曾来送过东西看看绿璋。 春草在无人的时候就对绿璋说:“听说城里才开了个天香阁,里面有位留过洋的艺伎,不但会弹西洋人的琴还会跳舞说英文,二爷都去过好几次了。” 绿璋嘴上说着关我什么事,心里却翻腾开了。这个顾扬骁简直是个混蛋,生她气就算了,竟然去找妓女,说什么心里只有她一个,哄她的吧? 这要搁以前,绿璋早就跑到天香阁拿人了,可是她现在大着个肚子,细想想跟那些妓女又有什么不同。 不,是有不同的。她们起码要钱,她是免费。 这么想着,她的小嘴儿撅的能挂油瓶子,眼泪珠子更是无缘无故就流了下来。 在春草跟她念叨到第三次的时候,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给我换衣服,我要去天香阁。” 春草抱住了她,“大小姐,您别听我胡说,我说的不一定对,您去也赚不到什么好处。” “你说了不就是让我往心里去的吗?让开,给我换衣服。” 绿璋把匕首和枪都带上了,可没出大门就给安昭拦了回来。 从宝云楼的事后,顾扬骁已经三令五申,禁止绿璋出去。 绿璋跟安昭闹了起来,“你这算是囚禁我?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出去。” 安昭让人把安妈妈给叫来,他紧紧护着大门,“大小姐,您说什么我都不能让您出去、” 绿璋拔出了枪,“安昭哥哥,别逼我动手儿。” 安昭毫不畏惧,“您要想出去,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反正二爷也说了,要是再让您发生意外,我也不用活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