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嫔静静地瞧了她半日,方才问:“我已经听说了,你要去巩华城是么。” 蓁蓁幽幽一叹。“是。奴才想去给主子守灵。” 惠嫔道:“如果,我叫你别去呢?” 蓁蓁略惊讶地抬起头望着她。 惠嫔说:“我只告诉你一桩事,听了后,走或者不走,你自己决定。” 蓁蓁一时不知惠嫔是合意,但想起绮佳在世的时候惠嫔几乎是她唯一能敞开心怀的嫔妃,便慎重地点了点头。“娘娘请说。” “我先问你,皇后崩逝前一晚可是赵福值守坤宁宫的?” 惠嫔说得没错,秋华出宫后,绮佳没有再调大宫女入内,所以蓁蓁和龄华在她病后轮流在内伺候,而外头都交给了赵福,尤其是绮佳病后,蓁蓁和龄华无力看顾的时候都是赵福在统领坤宁宫的大小事务。 蓁蓁道:“是,那段日子坤宁宫上下之事都是赵总管打点。” 惠嫔点点头。 惠嫔又问:“那这些日子你可又再见到赵福?” 蓁蓁仔细回想是有段日子没见到赵总管了。惠嫔看她脸色便知她在想什么。 “皇后崩逝那天兵荒马乱,这些日子缓过劲来,我便想细细问问姐姐去世那天的情形,在我们赶到坤宁宫前,姐姐可还有留下什么话交代的,如此想着我便派人去把赵福叫来问,他当时说无甚异样,皇后是突然呕血,病势急转不行,在我们赶到之前并没留下别的什么话。过了几天我又想问他坤宁宫旧人怎么安排,再去找他时,敬事房那边告诉我赵福出宫办丧的时候染了天花,送出去了。” 蓁蓁乍然问:“死了?” 惠嫔摇头冷笑:“一把年纪的人得天花,不死也得死啊。” 电光火石间,蓁蓁被哀伤蒙蔽的内心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脸色煞白,攥紧的手不住发颤。 “坤宁宫的旧人,除了你去巩华城外,其余人等明日皇后梓棺去了巩华城也都要出宫去了。如今我想听你说,你还想去巩华城吗?” 蓁蓁闭上眼睛,打嗓子眼里痛苦地喊出一声:“不!” 惠嫔眼里一时泪光连连。好姐姐,你养大的这个孩子总算没有辜负你。 惠嫔解下素帕擦了擦眼泪。“我有一事要问你,皇后姐姐崩逝前一日,为什么会安排你突然在翊坤宫侍寝。” 那几乎是一段蓁蓁绕不开却总是纠缠着她的记忆,她闭了闭眼,便大略把事讲与惠嫔听,惠嫔听闻后骤然失色:“如此下作,绝不是绮佳!” 这些天,蓁蓁都沉浸在哀伤和质疑中,只有她相信不是皇后所为,惠嫔这句话如同她的救命稻草。她还未感谢惠嫔,惠嫔几乎失态地怒骂:“这是什么东西,反了他们,敢用这样的手段糟污皇后的名声!” “我不信,他们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信。蓁蓁,你信我,绮佳!”惠嫔一手拽着蓁蓁,一手指着绮佳的梓宫,“我与绮佳自幼相识,她不是,绝不是!” 惠嫔的怒气让她的脸涨得通红,她未入宫时就认识绮佳,入宫十余年时光,她看遍人心,唯有绮佳她是真心相信之人,像保清被送宫外这样的危急关头,她也只敢信绮佳、求绮佳。绮佳是如何高洁之人,即使忍心将蓁蓁送给皇帝,也绝不会用如此不明不白的手段。 “奴才比您更不信。”蓁蓁忍着心中的剧痛问,“惠主子,皇后娘娘真得是遭了人毒手吗,皇上……皇上可知道?” 惠嫔说:“若非因为我偶尔找了赵福来问话,我也根本不会起这疑心。只怕如今这后宫之中,也只有我心中是这样怀疑。姐姐病逝前的医案太医院都恭送皇上看过了,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几位太医又口径一致,不可能有串供的机会。更要紧的是,姐姐弥留之际当着皇上的面亲口留下的遗言里却什么都没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