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副将从前任主帅时惊鸿年轻时便跟随于他,性格较为宽厚,对少将军的意气用事也颇无可奈何。 ……少将军终究是武将出身,早已习惯亲身征伐,总不肯安坐帐中。 时停云策马而去,却不想在追去的一条小路上,遇了他曾经靠此获得大捷的陷马坑。 陷马坑是连环阵,刚入其中时,陷阱上方的伪装较为结实,越往前,陷阱上铺设的伪装便越脆弱,等先头部队察觉时往往为时已晚,脚下的陷阱已经坍落,而走过的陷阱也被接连不断的马蹄踏松,一陷便是一大片。 尽管时停云在察觉不对后立刻叫停后队,四野响起的喊杀声与落下的箭雨,还是在一瞬之间夺去了大半兵士的性命。 时停云却不在漫天箭雨的覆盖范围之中,只有两只雕刻着南疆鹰首的铁羽镞准确无误的射穿了他两侧肩膀,将他穿射下马,活捉之意再明显不过。 有埋伏?! 是蓄谋吗? 可南疆人怎会知道褚子陵会率兵来追? 褚子陵可安好? 时停云不及多想,挣扎起身,咬牙拔出羽镞,去抓马侧银枪,竟突觉眼前一阵昏黑。 ……箭上淬了毒! 昏眩中,时停云以枪撑地,稳住身形,然而终是抵不过药力发作,缓缓滑跪在地。 天旋地转间,他眼前隐有人影晃动。 他强撑着抬起头,却看见了一个让人以为自己身处噩梦中的人。 褚子陵站在一小队南疆装束的军队中,身上还穿着北府军副将的盔甲,俯身行礼,眉眼含笑:“公子,褚子陵多有冒犯,望请恕罪。” 建平十九年,一封加急战报传入望城。 北府军少将军时停云,被副将褚子陵出卖,于南疆被俘。 彼时,连南疆人都以为,褚子陵不过是一只利欲熏心的叭儿狗而已。 褚子陵因立大功,被引至南疆王身前接受褒扬,谁想,他竟自曝,时惊鸿将军亦是他手刃。 是他在时停云的家书火漆上涂下鸩毒,又要求他先前参战时培养的、身在主营中的亲信兵士在时惊鸿用饭时将送信上。 他晓得,时惊鸿将军有在阅读时沾唾翻页的习惯,他拆信时,手上便有了鸩毒,只需事后在倒掉的饭菜中混入鸩毒,便能瞒天过海。 南疆王自是大喜过望,正宣布要给他重赏时,褚子陵却当众亮出一样信物,语出惊人,道自己此番作为,全是为了南疆。 ……他是南疆王之子,是货真价实的皇子之尊。 他的母亲是镇南关内一名举人家的二小姐。 十数年前,正值战乱,南疆人打过镇南关,褚小姐被掳去奸淫,因其貌美,被层层献上,供南疆王“独享”。 随后,北府军杀回,奇袭南疆王军营,南疆王弃营而逃,留下两个已经怀了六旬身孕的女人。 褚小姐被北府军救下,领了银两,却无颜归家,想要打胎也是为时已晚,在归乡途中磨蹭时,她在一处山间突然作动,腹痛不止,正值走投无路时,她遇到一名在山中打樵的鳏夫,被他救下,几经苦难,总算产下了孩子。 樵夫性情温和,人品也不坏,褚小姐正无处可去,二人都是可怜人,便在一起凑了个伴儿。 褚子陵长相肖似其母,尤其是一双笑眼,毫无南疆人的特征。 他以褚为姓,由褚小姐自教养,又聪慧得很,五岁时便被送去山下小镇的私塾念书。 在他八岁时,樵夫带褚子陵去赶集,过路的算命先生为他卜了一卦,道,褚子陵命格太硬,会克父克母,克亲克友,是个天煞孤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