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和银两混在一起,想也知道有多脏。 而他还要道谢。 他屈辱地起身,满身尘灰地提着布袋,往东走去。 走到无人处,褚子陵压抑的情绪才得以爆发出来。 他抡起布袋,狠狠砸向一侧的柳树,直到把那干粮砸得四分五裂,才扔下那肮脏的小布袋,恼怒而去。 半月后,他在一个小面铺里听旁桌的旅人说,大连山的土匪被北府军剿灭了。 他只觉得这个地名耳熟,听过也便罢了,并未往心里去。 大约是在两年前。 他在北府军里,巧遇了那黑塔似的莽汉。 他总算从那穷乡僻壤调任到了主营,但不过是个在定远城内的小小副官,每日惯常的入帐议事都轮不到他,有的时候还得做执戟郎中的活计。 而他则能随着公子一同起居,颇受公子与将军重视,甚至有资格旁听议战。 他早已不认识自己,在自己路过他时,他甚至还要对自己行礼。 这让褚子陵从心里泛起一股由衷的快意。 褚子陵很庆幸,当初自己没有从军。 从军,需得从底层向上爬起。一路不知要打多少硬仗,若没有在将军府中的积淀,刀枪无眼,他许是也有可能死在哪次剿匪的小仗中,一生志愿难平。 回想起自己走来的一路,褚子陵长出一口气。 他抚着腰间佩饰,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态是有些异样了。 他褚子陵这半生,虽然不算顺风顺水,但也还算走运。 这一击未成,反倒让北府军夺了裴城,想必那位文官大人闻讯也必震怒。 想到这里,褚子陵略有头痛。 自己蛰伏至今,仍无实绩,好容易以情报博得了南疆人的信任,信誓旦旦、满怀信心地出拳一击,却一拳打在了棉花里。 褚子陵想也知道,那个名叫艾沙的文官会是怎样一副苛责挑剔的嘴脸。 自己早在几年前与他结下同盟后,便与他约定,只去信,不回信,以免引起公子怀疑。 以防万一,今日待公子睡下,他最好还是跟艾沙去信联络一下,说明一下情况为好。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帐子被掀开了一条缝。 池小池的半张脸在缝隙中一闪而过。 帐内。 池小池放了帘子,轻手轻脚地走到软榻前,坐在了脚踏处。 娄影卧在榻上,手里仍捧着一本书。 这几天来,两个人总保持着有点微妙的距离。 他翻了一页书:“愁着呢?” 娄影一开腔,池小池就悄悄把刚翘起来的二郎腿放下去了:“……愁着呢。” 一谈起任务,池小池的神态就自然和放松了很多:“一条毒蛇,在地里盘了七八年,忍饥挨饿,为的就是等个时机一口咬死人。结果好容易等到机会,卯足力气一口毒吐出来,半天没见到人倒。一探头,妈的,人呢。” 娄影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还有意吓唬他。明明是一封无字的信,你看了那么久。” 时惊鸿要告诉时停云的信息,已由信使转达。 那封信内,实际上空无一字。 娄影压低了声音,像是怕外头熬药的褚子陵听见:“时将军是担心褚子陵会拆你的信?” 为了方便说话,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