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 帕沙虽然蔑视中原之人,但也绝不至于自大忘形。 他斩钉截铁道:“他们既然趁兴而来,我岂能叫他们败兴而归?选二十艘铺好稻草的空船,泼上火油,选三百名懂水性的士兵驾船相迎,鼓噪呐喊,待驶到近旁,等他们避无可避,船上人便点起火来,潜入水底,游回岸上。岸上备好充足的火油,以资火箭之用。” 他俯身捡起一块石头,发力扔至江中。 石头溅起的浪花迅速被江涛吞没。 帕沙道:“……彼时,我要让整条苍江,变成一条火江。我要那火光,烧得南疆王宫里都看得见。” 与此同时,在江对岸。 坐在山崖上的时停云,将口中吃净的酸梅核滤出,扬手抛至江中。 江面宽阔,浪急风大,尽管他膂力过人,小小的话梅核落入江水中,仍是连个水花都看不见。 汹涌的江涛毫无停顿,从时停云和严元衡的脚下滔滔流过。 二人穿着寻常百姓的衣服,身后还有两头牛在低头吃草,远远看去,像两个年轻的牧牛人,在山顶闲坐吹风。 而他们实则在观察前线。 时停云又拈了一枚酸梅送入口中:“象5进3。” 严元衡:“马6退7。” 时停云不再说话,笑眯眯地看着他。 严元衡沉吟片刻,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盘我认负。” 时停云笑:“六比六。总算打平了。” 他们面对江水,已经你来我往地下了一个下午的盲棋了。 时停云拿着装酸梅的小瓷罐向他示意,严元衡摆手拒绝。 在三天前与南疆小股军队的一场交战中,严元衡的左手手背被剑划了一道,伤口不深,但还是惹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左手被麻布整个儿包裹起来,直接缠到了指尖。 时停云闲来无事,索性拿过他的左手涂鸦。 这是时停云的老习惯。 他觉得,若是身上有伤,被白布裹着,总觉单调无趣,看着也闹心,因此酷爱在别人和自己包扎的地方作画。 不少伤兵营的军士身上,都有他留下的墨宝。 时停云持着半根木炭笔勾勾画画,严元衡便低头看着他的发顶。 时停云画了一只大雁,抬头问:“我画得如何?” 严元衡抬头看着山边归巢的鸟迹:“嗯。还不错。” 时停云放开了手。 严元衡上扬着的嘴角落下来了一点儿。 他问:“怎么不画了?” 时停云:“天黑了,看不清。” 严元衡从怀里摸出一截蜡烛。 时停云:“……你来过夜的啊。” 严元衡有点脸红,不好说自己想与他在山间观察一夜这等惹人误会的昏话,便装作低头点蜡的样子,镇定道:“我……以防万一。” 有了细微的光照,时停云把收好的笔又拿了出来。 严元衡提要求:“再画一只。” 时停云笑道:“好,末将遵命。” 很快,严元衡抽回手来,看着手背上的两只大雁,心里很高兴,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了起来。 素常果然与旁人不同,信笔涂抹都是这样好看。 夏季白日酷热,夜间寒冷,唯有在将入夜时,气温才舒适些。 微凉的山风吹到脸上,严元衡看着逐渐变成深黑色的江水,问道:“观察得如何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