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微微点头,复又问道:“其余人等可都杀了?” 梅训道:“杀了。” 玉逸尘疾步走着上了马车,车中融融暖意叫他混身都似活过来了一般,他举着帘子道:“将准备好的东西放进去,再通知应天府的人过去查案。” 马车穿御街而到玉府后门,穿过那草木荒凉的庭院,玉逸尘伸手闭眼仰眉,小太监上来替他解了裘衣,他紧了紧袖腕,自己舒臂推了两扇沉沉的大门入内,大步穿过一条俑道,再推了另两扇大门往后而走。不久便出现在一个阴暗深沉如地府的宽敞房间中。 那书店老板如条死猪一般伏在地上,玉逸尘进去寻了那僻黑的一角坐了,挥手示意小太监们泼水将他惊醒,待书店老板混身打着寒颤醒过来了,玉逸尘才示意小太监去问他。一个小太监上前踢了书店老板两脚问道:“窦红,你那书店,什么时候竟成了凉州探子们的窝点?” 窦红搓了双手趴在地上磕头道:“公公,小的千真万确不过是想借着王参知的名目倒卖些考题而已,至于凉州探子一说,真的没有。” 玉逸尘闭眼皱眉听了许久,伸双掌虚了手指在案前看着书店老板窦红的招供,摇头道:“不行,必须叫他重新写。” 另有两个小太监取了供辞过来,扔给了窦红道:“公公不满意,重新写。” 窦红道:“这是实情,千真万确啊,小的是有罪,但不过是倒卖了些考题而已。” 他忽而醒悟过来,摇头道:“你们不能将我屈打成招,我宁死也不肯再写。” 玉逸尘在暗影中冷眼瞧着,他今天难得心情很愉悦,但这屋子中太过寒冷叫他五心烦躁。他挥了挥手道:“拉上去用刑,不要叫他弄脏我的屋子,不行了就用参汤吊着,如果实在嘴硬不开口,仍是老办法,你们自己写,完了摁上他手印即可。” 承丰帝快不行了,但还缺点猛料能叫他走的更快一点。承丰帝一生英明纵横开合,凡事上也皆能看得开,可唯有李旭成。 李旭成的反叛叫承丰帝暴怒,每一回招之不来,每一回抗旨不尊,一次又一次叫承丰帝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被那个面上忠厚实则奸诈的儿子给耍了,他要了布兵为重的凉州做封地,一两年内就将整个凉州全部掌握,如今,自己连病重为由都不能召他回来,可见其反心。 而如今玉逸尘要做的,就是对症下药,叫承丰帝知道李旭成不止是抗旨不尊,而且早有反意。不是想反李旭泽,而是想反他的老子,承丰帝自己。 等到明天,应天府的人搜查过书店之后,他再着兵部将窦红的供书呈上去,再发动些言官谏官们好好奏上几本,只怕承丰帝就能就此了结了吧。 ☆、第47章 大孝 他重回后院小楼,边走边深叹了口气,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冬天,总要叫他难过难熬,但大势已至,他这推势之人就必须迎难顶上去。 过了十五这晚,上元节要连着热门上五天,百官罢朝百市罢业,各处的未婚男女们亦可彼此相见。若有女子未订婚嫁,男子欲要择妻,十六这日皆要到城中开保寺去上柱香火,也是四下望一望可有中意者。 苏姑奶奶即是个巡城御史,上元节这几日便是她最忙的时候。况她家就住在开保寺附近,正是近水楼台。见此机会大好,苏氏特意从宋府叫来贞秀,再将贞媛几个妆饰的花枝招展往那开保寺而去。 贞秀见贞书在后院里盯着木匠作工,笑嘻嘻进来故作神秘道:“今日二姐姐的小情郎亦在开保寺,二姐姐怎能不去?” 贞书懒理她,但心里毕竟装着鬼,遂问道:“什么小情郎?” 贞秀大声道:“就是童奇生啊,他年前就上京城来了,怎的没有找过你?” 自那夜童奇生在夜空里扬着个白帕子起,贞书不但恶心了他那个人,连带这名字都恶心了起来,将一筐木头沫子高高扬气逼退了贞秀道:“这屋子里皆是木头沫子,小心沾在你头油上洗不掉。” 贞秀捂着头转身跑了。 苏氏带着几个女儿去了趟开保寺,至晚回家时已是脚困腿乏,揉着细脚叹道:“姑奶奶真是两条铁腿,整整在开保寺内进进出出一日也不觉腿疼,我是熬不得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