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瞬间就明白了里边的人是谁,而且正在进行的话题显然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他一向不爱管闲事,这会儿也只是微微蹙眉,没进门,反而转了个方向,对助理说:“先去看看ct结果。” 病房里头,楚绎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扎了针,冰冷的药水顺着输液管流入静脉。 他有些好笑,其实刚才蒋澜出去后,他也只是问了裴成渊一句:“你和他很熟吗?” 很简单的询问,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偏向,没想到裴成渊竟像被踩到尾巴似的恼羞成怒了。 然后就是长久的静默。 裴成渊坐在床脚墙边椅子上,视线望向输液瓶的方向,只是望着,目光没有焦点。尽管楚绎带着些犹疑的眼神一直凝在他身上,他却依然毫无察觉。 过了一会儿,还是那样神游的表情,慢悠悠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烟盒,抽出一支,啪地点上。 楚绎突然开口笑问道:“最近工作不太顺利吗?” “没。”裴成渊仍是那样的神色,回答只是敷衍,而后继续抽着烟,继续发他的呆。 秦佑再次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楚绎挂着吊瓶半躺在床头,额头上还敷着白纱,乌黑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看着对面一边发呆一边吞云吐雾的男人。 秦佑进门的脚步声有些重,裴成渊这时总算回过神,看一眼秦佑,又看一眼手上的烟,急忙地起身快步走到洗手间把半支没抽完的烟扔在了便池里,放水冲得一干二净。 在明示禁烟的场合抽烟是一件非常没有教养的事,裴成渊出来的候勉强笑了笑,对秦佑说,“一时晃神,抱歉,您是来看楚绎的吗?” 秦佑看了他几秒,说:“抱歉两个字,你对病人说吧。” 他唇角微扬,礼节性的淡笑没有失却风度,但眼里的冷意和蔑视毫无隐藏。这样针锋相对,不仅裴成渊当场愣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就连楚绎,也着实吃了一惊。 楚绎检查结果出来,并没有颅内伤。这天中午针打完就准备出院了。 他上裴成渊的车之前,对秦佑笑着挥挥手,一副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俊挺的鼻梁,好看的薄唇和轮廓分明的下颌。 楚绎长得很白,笑起来的时候好像整个人都有光芒散发似的。比起俊秀浮于表面的少年时代,现在的他虽然也还年轻,举手投足却有种从内在晕出从容优美。 秦佑看着心情有些微妙,与有荣焉? 但目光又落在楚绎被碎发掩住看不见伤口的前额,秦佑突然想起当年那件事之后,以自己当时不耐的心情把一脸血的楚绎送到医院就算是仁至义尽,他丢下一张名片就离开,后边这人是死是活他都不想搭理。 可是,不久后突然收到楚绎发来的照片。 那时可能楚绎刚出院,参差碎发搭在少年本来光洁的前额,额头上的伤痕在发隙间若隐若现。少年虽然眼神中郁色仍清晰可辨,但精致的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无声诉说过去的成为过去,他已经重新开始。 所以秦佑今天呛裴成渊一点不后悔,这个男人眼神闪烁,目光飘忽不定,而且心思根本不在楚绎身上。 楚绎休养生息六七年人都脱胎换骨了居然还是看上这样一个货色,已经成为过去的剧情似乎又要重演一次,反正,秦佑看着心情是不怎么好的。 楚绎头上的伤一周后才能拆线,感冒还挺重,但三天后就有通告,他只能迅速把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回家上楼,这一梯两户,一间是楚绎,一间是裴成渊,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当时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只隔着一道墙的关系为裴成渊的穷追猛打提供了难得的便利,而这天从电梯出来,裴成渊径直朝着自己家门口走去,对楚绎说:“回家好好休息。” 楚绎没说话,回家吃药,一头扎在床上睡过去,醒来时窗外已是暮色沉沉。 他第一反应就是饿,起来披了件外衣,出门到裴成渊门口输入密码,门开了,屋里只有玄关的灯亮着。 楚绎向里头看过去,裴成渊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毛毯,屋里弥漫着呛鼻的烟味,显然他刚睡不久。 楚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