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在摸索,因为他不知道阿离的具体位置。 他的眼眸一动未动。 这个时候,他的眼盲便十分的明显。 若非他没有这般举动,几乎无人能看出他其实是个……瞎子。 方才他在安北侯府里走了一遭,根本无人发现他是个瞎子,什么都瞧不见。 若是让人知道他什么都看不见的话—— 君倾摸索着将手放到了小家伙的脸上,轻柔地摸索着小家伙的脸,淡淡道:“只是我死了,谁来管他?” 小白沉默,过了片刻后才哼声道:“反正我不管。” “我自然知道你不会管。”君倾口吻平静,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小白的决定似的,“你是巴不得我早些死。” “知道就好。”小白非但不置可否,反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换了笑吟吟的口吻道,“我说小倾倾,今夜经过你在安北侯府里这么一闹,你说安北侯府接下来会怎么对她?虽然我不知道这安北侯府何时多了一个朱砂姑娘,不过我还是看得出她在安北侯府里很是不受人待见哪。” “不对不对,可不是不受人待见而已,应该是人人不喜人人敢欺才对。”小白笑意更浓了,饶有兴致地盯着君倾的反应。 君倾的神色在一瞬之间似乎变得阴沉。 小白又笑道:“你着什么急紧张,你还不确定她是不是就是你要找的人,你一看不见二摸不到的,你确定她就是你要找的人?就连那声音,听着都不是你要找的她的。” 君倾的神色一沉再沉。 “你可别忘了,你要找的人,四年前就死了。” ☆、022、爹与儿子 丞相府大门前,小白一下了马车就蹙着眉对君倾嫌弃道:“自己抱你儿子去,我要回我院子去了,淋了一身的雨,为了你们父子俩你说我容易么我?就差没死在外边回不来了,走了。” 小白说完话,摆摆手,走了。 一路随行在马车左方的一名黑衣护卫依旧替马车上的君倾撩开着车帘,微弓着身,一副极为恭敬的模样。 只听驾车的驭手看了一眼离开的小白,再回头看向马车里的君倾,恭敬小心地问道:“主上,可需要属下替您抱小公子?” 君倾先是默了默,才淡淡道:“不必了。” “是,主上。”驭手应完话,恭恭敬敬地后退两步,拿过放在驾辕上的油纸伞,撑开了在旁等候着。 阿离就紧挨着君倾的身侧睡得正着,君倾微低着头,低垂着眼睑,似是在看君离。 只见他伸出手,摸索到君离的脸,在君离的脸上轻轻抚了抚,将黏在他额上的发丝抚到了耳背后才将他抱起,这才下了马车。 小黑猫在这时候跳上了他的左肩,趴在了上边,“喵——”的叫了一声。 无需人搀扶,也无需人言说,那根本就什么都瞧不见的君倾此时却像什么都瞧得见一般,从容自然地下了马车,走上了相府大门前的五级石阶,绕过了大门内的影壁,往相府西北方向的小棠园走去。 他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可他走的每一步都很平稳,既无犹豫,也无磕绊,这样的人,如何能让人看得出他其实是个瞎子? 那名撑着伞的驭手从君倾下了马车后便寸步不离地在他身旁为他撑着伞,他将油纸伞举在君倾的头顶,为他遮了墨色苍穹中洒下的雨水,他自己则是完全露在雨水下,任雨水将他湿透他的神色也不变上一变,似乎在他的眼里,没有他自己而只有身旁的主上似的。 君倾不说话,驭手便也沉默着,只是安静恭敬地为他与他怀里的阿离撑着伞,风灯,只是驭手替自己打着而已。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