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候在正和宫外呢。” 嬴妲脚下忽然踉跄了一步,险些被台阶绊倒,侍女从后托住她的身体,但觉公主身体僵硬如冰。 “公主。” “来不及了……” 她似笑似哭,双掌合起掩面失声。 侍女怯怯说道:“公主,时辰不早了,您还是随奴婢去换裳吧。” 嬴妲浑浑噩噩地随着侍女去了,更衣梳洗,被推到正和宫外,十三个年轻勋贵,均眼前一亮,气为之夺,如恍见神女,欲顶礼膜拜,唯独萧弋舟,朝她露出笑容,嬴妲视而不见,走了下去。 他们跪倒在公主脚下,送上他们天价购得的稀世奇珍。 嬴妲一个个看过去,也一个个拒绝,看着他们英俊年轻的脸上露出失望、困顿和迷茫的神情,嬴妲心里并不欢愉,她走到了萧弋舟面前。 他送的是一条丝绢。 是她送的。 她偷跑到演武场,送给他擦汗的,当时她踮起脚尖,用怀揣的手绢将他额头上的汗珠擦拭去,俩人隔得太近太近,几乎能嗅到彼此的呼吸,浓烈发酵,如醇酒般醉人,那是俩人最亲昵的接触,那以后,便几乎已明了彼此心意。 他说想娶她,嬴妲没有拒绝。因为默认。 当萧弋舟将丝绢取出之时,身旁贵族子弟,连同被拒绝的人,都面露讥诮之意,看戏似的等候。 嬴妲深深吸气,手绢也不是当初之物,她送的素帕,其上染着朵朵牡丹,风韵百态,如春睡美人,娇卧于绿叶之间。 “你送我,这个?” 萧弋舟看了眼掌中之物,比起他人的确实稍显寒酸,他随父亲入城为皇帝贺寿,自己却不曾料到会对小公主着魔,遂微赧一笑,“嗯。” 天下谁人不知萧弋舟天生是个结巴,话都说不清楚几句,也呈不出上乘礼物,就这,还妄图娶回金枝玉叶,痴人说笑话不过如是了。 远远地,嬴妲望见正和宫外父亲的銮驾,心一横,将萧弋舟手里的手绢打掉了,“太寒酸,世子心意不诚,我不爱。” 她越过萧弋舟走了过去。 他愣住了,等她走到最后一人面前时,萧弋舟将地上的丝绢捡起来,磕磕绊绊地朝她乞求:“下臣对公主系出真心!” 伴随着他结巴的、喑哑的嗓音响起,传来的是周遭一阵哄然大笑,捧腹之语。 他犹若不闻,只一心要将东西塞给她。 父皇的銮驾越来越近,停了下来,皇帝着玄色帝王兖服,龙威燕颔,若有所思打量着他们。 嬴妲再度将东西打落,踩在了脚底,萧弋舟也再度愣住。 “演武场外……” 怕再成旁人笑话,他话说得极慢,力图讲清楚。 嬴妲淡扫春山之眉紧蹙起来,“演武场外什么,萧世子忘了本宫身份,本宫要对谁弯腰施舍,是只看脸的。”她微微俯下身,将萧弋舟的肩膀一按,他愣着,呆滞地望着她,嬴妲翘了嘴唇说道,“世子生得不错,可惜,口呆舌笨,不会哄得人开怀,又是蛮人出身,还想我嫁到西绥么?” 身旁传来隐隐的讥笑萧弋舟癞蛤蟆妄图吃天鹅肉的声音。 她侧目看了那人一眼,对呆滞不动的萧弋舟柔软微笑:“可不是么。” 他轰然色变,跽坐的身躯忽然垮了下去。 “公主!” 此时萧侯终于按捺不住,起身质问。 皇帝走过来,朝萧侯劝道:“沅陵她不喜,实在没法,萧君莫怒。” 他父皇又倨傲地朝萧侯赔了许多教人听着愈发不适的小心。 嬴妲侧身,双目余光望着萧弋舟,他低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被踩得蒙上灰尘的手绢,目眦通红欲裂。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