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晚上,云娘一到家,荼蘼便得意地告诉她,“娘子走了之后,豆腐西施就哭了。” “她哭什么?我又没打她,又没骂她,只让她别占我们家门前。” “我也不知道,她什么也没再说,就是哭了,呜呜咽咽的,好不伤心,而且还哭了好久,又有许多人围着问呢。” “我们问心无愧,她愿意哭就哭吧。”云娘说着,将丁寡妇给的工钱拿了出来,她家是一天一结的,便也顺便向荼蘼说了工钱的事,“还是与先前一般,一天五十钱,这是昨天和今天的,以后我也按天给你。” 荼蘼要接,又收回了手,“娘子,你走了后郑家就每天给我三十钱了,后来又不要我了,若不是你回来,我一文钱都没有呢,以后只给我三十钱就行了。” 云娘将一百钱塞给她,“收着吧,我还欠你一支银簪子呢,等过些日子再给你买。”现在家里虽然没有许多事要荼蘼做,但是她能来陪着自己,其实倒是帮自己更大的忙呢。 荼蘼接了,只道:“银簪子我并不要了,我只想跟着娘子不挨骂,能吃饱就行了。”但得了钱还是开心,仔细地一个个数了串起来,收入荷包,然后藏到铺盖底下,却又重新倒出来数了一回分做了两堆,笑道:“娘子,我只对爹娘说每天还是三十个钱,其余的都留下攒着当嫁妆。” 云娘便也笑了, “经了些事也好,荼蘼长大了呢。” 荼蘼便也笑,又从袖子里摸出云娘早上给她的几个钱,“我本要买菜,可是遇到了阿虎,他一定拦着,又说园子里的菜那样多,让我们只管随意摘。” 云娘想了想,也是这样,如果硬是要去买菜,似乎反倒与阿虎生分似的,便也就点头接了回来,却告诉荼蘼,“平日有些眼色,巡检司里要是有什么事,我们能帮的也一定要帮。” “我知道的,就让阿虎告诉我。” 云娘白日里要去织锦,并没有太多时间管家中的事,所以也就罢了。 至于在别人家织锦,总不如在自家适意,可云娘却是要强的,因她拿的工钱最多,自然要对得起这钱,织锦十分用心。每日去的早,走的又晚,又与丁家的女眷在一处。 这一天中午云娘吃午饭回来,却与一个织工一同进丁家大门。原来最早的时候,织锦都是各家女子的事,但是织锦的利大了起来,特别是有了织厂后,便有许多男子也开始织锦,甚至有些大的织场只要男子不要女子,男子织锦也越发多了起来。 丁家因家里便有女子织锦,所以是男女分开成两处织房,云娘能来也是看好这一点。因此云娘虽然到了丁家也有几日了,但与织工很少见面,并不熟悉,便点一点头过去,可却被那织工叫住了道:“豆腐西施十分不容易,只借用你家门前一些空地,你便将她骂得没法子做生意了,是不是太过?我便帮她求个情吧,请你大人大量,莫要再计较。” 云娘不想能听到这话,似乎她有多不近人情,方才醒悟原来那天陈大花哭了半日,早已经将事情传了出去,恐怕盛泽镇上人人都知道了呢。 她自然知道自己才是占了理的一方,又气恼陈大花的无耻,可却不不屑与此人多话解释,只是紫胀了脸道:“我就是不喜欢与人方便。”转身进了织房,又听外面那个织工又说:“自己不用的地方,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又何苦呢?”只咬着牙不响,手中理着线忙个不停。 丁家的一个女儿看不过了,便隔着窗子道:“明明是云娘家的门前,豆腐西施占了倒有理了?我看她就是装可怜,引你们这些人帮她说话!” 外面便回道:“我们不过是路见不平说上一句罢了,又算什么!” 又有一个来织锦的妇人笑道:“先前豆腐西施的豆子都有人帮着磨呢,现在要钓汤豆腐这条大鱼便不用你们了,你一定也半夜里去推过磨吧,在我们面前装什么侠客欺负云娘,也不知道豆腐西施领不领情!” 云娘不意他们竟然吵了起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