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娘子也不害羞,只笑着道:“我也没想到,他向我求亲时我都傻了,毕竟华夷有别,他又是夷人的头领,哪里会看上我这个半老徐娘呢,不过后来见他倒是真心实意的,便就答应了。” 木枮儿早已经是朝廷的官员了,就在那年他觐见皇上后便被封为建宁卫指挥使,世代相袭,为天|朝屏藩,也替樊娘子高兴,“如今你也为三品官夫人了,实在可喜可贺!” 樊娘子便道:“他果真也答应将诰命夫人的封赏给我,每年也会陪我去襄平、广宁府,甚至京城里住上些时候,我觉得已经是很难得了。” 是啊,樊娘子与木枮儿总归不同于寻常夫妻,木枮儿的家终究是在草原,而樊娘子若是不想放下生意,总要留在天|朝;而且以木枮儿的年纪,在草原上一定是娶过的,而且听说那里妻妾间也不大分明,男人还可以娶好几个正妻……他们间的问题恐怕还有更多。 但是樊娘子却轻松地笑了笑,“不管怎么样,我家里和我都是极满意的,便打算先在广宁府由女家办一场亲事,再将我们送到草原上。” 如此看,这门亲事也并非四角俱全,样样如意的。以樊家来看,有了一个三品官的女婿,将来与夷人做生意也更容易,以樊娘子来看,有了夫婿免得被人欺负打压,至于木枮儿,应该也有他的打算……但不管怎么样,他们是郎有情妾有意的。 云娘便笑问:“你们什么时候成亲?玉瀚和我也要送上贺礼的。” 樊娘子便拿出大红的喜帖,“别处都由家里人送了,只夫人这里,我无论如何也要自己过来的的。”又笑道:“喜事在我们樊家的酒楼里办,就是我们初在广宁府见面的那一家,还请总兵和夫人能于百忙之中拨冗前来。” 云娘接了帖子,“待我与总兵说。” 晚上,玉瀚从外面回来,却先向云娘道:“你可听了广宁府里的新鲜事儿,木枮儿要娶樊家娘子,请我们一起去吃喜酒呢。” 云娘便笑,“樊娘子白天也送了帖子来呢。”又问:“我不好直接答应下来,你是什么意思?” 汤玉瀚一笑,“这是喜事,我们应该去的。” 以辽东樊家的财势,这场婚事办得十分地体面,又因为木枮儿是夷人,嫁娶上很多规矩亦不必遵守,场面又格外热闹,就连樊娘子也穿着大红撒金缂丝袄裙,头戴镶红宝石累金丝凤钗出来给客人们敬酒,两个耳朵上垂下的大红宝石坠子晃来晃去,满眼地喜气洋洋。 第195章 五福 参加木枮儿和樊娘子的亲事时,云娘并没有戴那个引起了一时轰动的虎皮卧兔儿,也不肯十分盛装,只插戴了一套样式寻常的珍珠头面,穿了件粉紫色黑貂皮领袄,大红织金五福流云裙子,到席上笑盈盈地坐了一会儿,接了樊娘子的敬酒便走了。 不想,第二日起,满广宁府里的妇人不是穿了同样五福流云的裙子,就是买类似花纹的料子另做,实在不能买的,便在自己的裙子上绣了五福流云。 其实五福流云的样子是早有的,也不知流传了多少年,云娘这条裙子上五福流云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织的时候将花纹排在锦缎的一侧,如此做了裙子正好都在裙摆上,又加了几点金线将那流云边缘点缀了一下。 这样子还是去年云娘写了丝谱送回家里的,樊娘子从京城回来帮她带来的,不论是京城还是广宁府里都已经有售了,先前也不曾卖得如此之好,眼下才真正红火了起来。 云娘便郁闷地向玉瀚道:“我若是想照顾自家的生意也不是如此的照顾法儿,利都是广宁府商户得了呢。”整个辽东镇并无自家的生意,纵是有卖自家织厂绸的,也是那些人在江南或者京城进的货,得利再多与云娘也无关。 汤玉瀚自然是知道那虎皮卧兔儿的事,当时还取笑云娘好几天,现在又笑得倒在了炕上,“那日我帮你挑的新巧首饰你不戴,让你加一件五彩披帛也不肯,多罗呢的披风也不用,如今可好,大家都看中了你这条裙子!” “你还笑,今后我倒不敢出门了。” 玉瀚便在炕上打了个滚,正好滚到云娘身边,瞧着她依旧笑,“果真稀奇,别人没有那虎皮卧兔和五福流云的裙子才不敢出门,你有什么不敢出门的?” 云娘瞧他将新做的绯色袍子压出皱了,赶紧拉他起来,“你再笑,明日我便让你穿了满是皱纹的衣裳出去,看看广宁府会不会有人也学了你!”说着帮他宽了厚袍子,换了家常的衣裳。 汤玉瀚原就笑不可遏,现在愈加上前拱手笑道:“若是夫人,果真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