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设医馆,自然要有足够多的女医才成,采薇张榜求贤,果于民间得了几个医术高妙的女医。采薇将她们请到宫里做了太医,为愿学医术的民间女子或是宫女们开堂授课,学成的医女则派往各州县的惠坤馆坐诊。这些请来的女医每年只会留两个在宫里授课教徒,顺便替皇后和宫人们诊病,其余诸女医则会去各州县巡诊,解答徒弟们应付不了的一应疑难杂病。 秦斐对采薇任用女太医来给她诊病自然是双手赞成,他家阿薇的身子只能他能碰,就算一定要被别人碰触,那也一定得是女的,坚决不能是个男的。可是这当会儿,他却有些怀疑起这些女医的医术来,怎么连个喜脉都没底气确诊,这是怕万一空欢喜,他们夫妻一怒之下要了她们的小命吗? 然而更让他来气的是,他已经传令下去,可那两位女医竟然敢不尊他的圣意,压根就不来见他,只是递上来一封信。那回禀的宫人小声道:“两位太医身边侍奉的女徒说她们料定陛下今晚会宣召她们,早已先行将陛下想知道的答案写于这一封信内,敬请陛下御览!” 秦斐气道:“她们怎么不过来当面跟朕讲,这是抗旨不遵?” 宫人打了个哆嗦,只得向香橙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香橙赶紧压低了声音道:“陛下息怒,是皇后娘娘发话要她们今夜只管好睡的,不管任谁喊她们起来都不用理会。” 秦斐这才回过味儿来,赶紧把那递上来的信打开一看,果然是采薇的笔迹,那上头写着:“太医说我有喜了,‘许是’两个字是我加的,看你下回还跟我赌气闹离家出走?”在末尾处还画了个大大的鬼脸,看得秦斐是哭笑不得。 采薇果然没在有孩子这件大事上骗他,可她只是多加了两个字,就闹得他心慌意乱,反倒狠狠的把他给调教了一顿。而且是吃定了他一准得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连他回来的点儿都给他掐好了,他这会子就算是有气也舍不得把她从好梦里拽醒了发作,孕妇是一定要睡好的。不但有气发不出来,就是想跟她分享一下再为父母的喜悦之情,也得等到她睡醒之后。 秦斐看了一眼刻漏,离天亮还有两三个时辰哪,他现在已经不是度日如年了,根本就是度秒如年。可是再煎熬也得大睁着眼睛等下去。 虽然奔驰了一日一夜,可他这会子半点困意都没有,充塞胸臆之间的除了满满的狂喜再无其他。他们又要有孩子了!这可真好! 先前他们两地分居、聚少离多时,子嗣这事儿大臣们还催得不急,等到这会儿他们夫妻团圆了,那帮大臣们简直像是再没别的事儿可做一样,天天上折子催他赶紧生孩子,当他是种猪吗? 若不是想要一个采薇给他生的孩子,他还真对子嗣这回事儿没多大感觉,什么无后为大、传宗接代,在他看来全都是扯淡。在血脉延续这件事儿上,他和他最敬仰的高宗皇帝如出一辙:“子孙有穷尽,甚至这大秦朝有一天也会不复存在,而朕之功绩却会千秋万世,永为世人传颂。又何须一定要有个儿子来继承。” 他早做好这一辈子就他们夫妻二人相伴到老的准备,甚至想等过个几年大不了去收养个孩子来,却万没想到采薇居然有了,可见当日在云南时那姚神医所言不假,虽是子嗣艰难,可只要调养好了身子,仍是生机不绝。也或许是他们二人均对此事不甚在意,却反而有了这等意外之喜,就如那俗语所言: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万荫! 只是……,在确定妻子确是有了身孕那最初的狂喜过后,他又开始担心起采薇的身子能不能承受这孕期的种种劳累。于是当第二天早上,采薇睡饱了睁眼一看,映入她眼帘的那张俊脸上有的不是欣喜若狂,而是愁容满面。 她眨了眨眼睛,委屈道:“怎么,我又有了身孕,你不欢喜吗?” 秦斐也不答话,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怀里,先吻了个天昏地暗,一解他这些天来的相思。 然后他把脑袋埋在采薇怀里,闷闷地道:“本来是很欢喜的,喜欢的立刻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可是我这会子又有些怕起来,咱们都老大不小了,怀孕产子又那般辛苦,当年你生珠儿的时候,我就不想让你再生第二个,孩子有一个就行了,没有我也无所谓,我就怕你的身子……我怕会吃不消……” 采薇静静地听他絮絮地说着心中的恐慌与害怕,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部,等他平静下来,才笑道:“当年那些神医是怎么说的,我既能再度怀上身孕,可见我的身子已然调养的极好,又有你在我身边亲自照料我,到时候你再一声令下把全天下的妇科圣手都请到宫里来,我这几个月只会被养得更好。” “可是这产子之事,实在是……”他现在想想采薇生珠儿时的情景就会后怕,偶尔做噩梦时还会梦到那可怕的一幕。 “放心吧,我早问过太医了,她们说妇人头回生子总是要艰难些的,何况我当时情形特殊,才会那般艰难。这回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