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根烟,确实染上烟味。 他有些脱力地轻叹口气,经过这一出,脾气稍微缓和,静下心来陪她看新闻,好像目光和言语都不交流也没关系。 周霁佑感到烦躁,瞄了眼客厅墙壁悬挂的时钟,不到九点。 冷不丁地,他忽然看着新闻,开口:“偶尔在早间新闻里看到他,那种感觉怪异得很。” 周霁佑一顿,她明白他在说谁。 一条条新闻持续播报,严谨明晰的音调喋喋不休,却未能成功遮盖住沈恪的话音。或者说,不是遮盖不了,是涉及到那个人,她无法自动屏蔽。 沈恪模糊地笑了笑:“我居然以前把他当作对手。” 周霁佑没忍住,顺话茬讽刺:“可不,他可没你那么有野心。” 话一脱口,她心随之一震。原来潜意识里,她是这样看他的,他和沈恪不一样,很不一样。 啪嗒。 电视机的声音骤然消失,她偏眸,沈恪拿了她丢在一旁的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他稍稍侧身,眸光对着他,锐利如鹰,含一丝冷笑:“他是没有野心,可保不齐哪天像我一样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有。” 胸腔瞬时涌上一股无名火,分不清为何,甚至隐约有一点害怕。怕什么?不知道。 “没人把刀架你脖子上。”她冷声,“是你欲念太重,不肯舍,只想得。” “我为什么只想得,你难道不清楚?” “我不清楚。”她没有闲情和他争论,抢过他手里的遥控器,重新打开电视,再不说一句话。 杂声嘈嘈切切,沈恪的心也嘈嘈切切,一时间,也再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他电话响了,直到那头有人叫他回去,他收了线,将一张奥运会开幕式的门票搁在茶几,“给你带了张票,周五晚上我来接你。” 周五,八月八。周霁佑不用看,也不用问,转念一想就猜到是什么票。 一口回绝:“拿走。” 沈恪身姿挺拔地立在她面前,挡住身后的电视机,眼神不容抗拒:“五年了,还没任性够?你还要再和我僵持多久?” 周霁佑语调平稳,神情淡漠:“你都说我任性了,不任性一辈子,怎么对得起你的褒奖。” *** 把人气走,她独自又在客厅里坐了坐,脑子好像很空,空到什么都想不起,又好像很沉,沉到什么都理不清。 她看了眼躺在那不动的开幕式门票,又看了眼立在那也不动的一次性纸杯,想起身一并丢进垃圾篓,身体乏累,懒得动。 她闭了闭眼,电视机的声音吵得心烦,可她又不想关掉。关了,房子静谧得可怕,思绪更会飞得没边。 她和沈恪变成今天,她私以为,不能全怪她的任性。从他和孟一宜出双入对,到两人订婚,她惟愿在自己的世界里沉下去,再不回头。 门铃乍响,突兀地与电视里的一段广告重叠。 她一开始没听清,后来得以辨认。 又回来了? 不动,不开。 门铃声中断,没过一会,包里手机又响。 刚好在身畔,停顿两秒,她才慢吞吞打开包,掏出来。 一看屏幕显示,轻微地眯了眯眼。 接听,懒懒地说:“干嘛?” “你不在家?”沈飞白说。 她莫名其妙:“在。” 他沉默。 她有点烦了:“有事快说。” “我在门外。”他声音略低。 周霁佑听清了,但不确定,她拾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你刚说什么?” 他无声一秒,重复:“我在门外,你出来开一下门。” “……” *** 周霁佑没向外推门,拧开门锁后,后退一步。 沈飞白看门缝敞开,杵在门外拉开门,走进。 矮身换鞋,任由她居高临下地打量。 周霁佑说:“你看见他了吧。” 他直起身,目露疑惑:“看见谁?” 他没必要装傻充愣,她适时打住,随口一扯:“看见楼下门卫啊。”扭头回屋,背对他问,“这么晚了,跑我这儿来干嘛?” “想来就来了。”他避重就轻。 周霁佑脚步停下,扭头:“几点了,不看时间?” 他神情平淡得看不出一丝奇怪,可那双眼睛却湛湛地盯着她:“说实话,你想听吗?” 又来了,又是那种眼神。她隐隐察觉他所谓的实话会是什么,转回头去,没搭理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