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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杨瑾听了个目瞪口呆,自动过滤了其他字眼,只剩下“典籍……我外公的刀……集大成者”这么几个词了。

    周翡这种鬼话,哄李妍都糊弄不住,大概只够忽悠忽悠杨瑾了。

    杨瑾其人,听闻江湖上捕风捉影地传出一个“南刀传人”,连人家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清楚,便先行热血上头,寻死觅活地前来较量,断然不能以常理度量。此人听说一个“刀”字,耳朵能当场长两寸,被周翡一番渲染,立即对“海天一色”充满了向往,晕头转向地便被她拐下了山。

    吴楚楚跟来,则另有缘故。

    她虽知道周翡在胡说八道,但也知道她不是凭空胡诌——无论海天一色是什么,都必然跟吴家关系匪浅,是害死她母亲和弟弟的元凶。

    按理说,她从终南到四十八寨,一路腥风血雨,可谓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刚来又走,岂不折腾么?

    但即便她只是个娇娇弱弱的闺阁小姐,便能以自己无能、没用为由,心安理得地躲在蜀山中闭目塞听么?

    那纵然平安一世,苟且富贵,怎么配为人子?

    吴楚楚听了周翡对水波纹的转述,发现刻着水波纹的东西正是她从小戴在身上的长命锁,便当机立断地将这东西托付给了李瑾容,带着这玩意,她是仇天玑等人争抢的香饽饽,交出去了,她就成了无牵无挂的一个孤女。

    吴小姐回自己院里,给李大当家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也跟着周翡跑了。

    有李妍这大喇叭在,他们的动静自然瞒不了李晟。

    李晟受冲云子之托,带话回来,现在话已经带到,眼看四十八寨有李瑾容坐镇,又有南朝大军驻扎,用不着他,李晟便也干脆下山了,他放心不下那位教了他几个月的老道士冲云子,也不想再蜗居在长辈羽翼下自命不凡。

    至于李妍……那是以“不带我,明天就给你们宣传得举世皆知,你们谁都走不了”的方式,死皮赖脸跟出来的添头。

    行脚帮有“车船店脚牙”,论其“无孔不入”,比丐帮有过之而无不及,其中仅是“店”一支,便能将大小酒楼客栈都纳入眼线中,有杨瑾的面子和李妍身上那红玛瑙的五蝠令,行脚帮办事很痛快。

    但谢允常年跟玄白二位先生斗法,经验十分丰富,尾巴不是那么好抓。

    “头一户”的店小二趁着招呼他们落座点菜的功夫,在杨瑾耳边悄声道:“小人是蓝色蝠的,那日小人多嘴,跟别的客人多说了几句话,隔壁桌有个客人大概是听出了点什么,立刻便放下钱走了,小人回想起来,那人形貌似乎与您要找的‘水貂’很像,而且对咱们帮里人非常熟悉,不知准不准……哦,对,他还留下了这个。”

    店小二说着,取出铜钱,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他压低声音解释道:“这其实就是普通的大子儿,但那位客人留下的时候,钱上是生着一层寒霜的。”

    周翡眼皮一跳,一时间,谢允那格外冰凉的手,两军阵前曹宁那隐约的一句“你不要命了”,都匆匆从她眼前闪过,她忙追问道:“往哪边去了?”

    店小二客客气气地回道:“恕小人无能,那便真不知道了。您看这么着,这人在外面,不可能不住店、不坐车船对不对?衣食住行,咱们占了半壁江山,您要找的人,再小心也有疏忽的时候,您稍安勿躁,那人前两天刚走,这会未必走远了,不如几位现在客栈住下等等其他消息?”

    众人也别无办法,只好道了谢,打发走行脚帮的店小二。

    “我看他这是往南去了,”李晟沾了一点水,在桌上轻轻画了一条线,疑惑道,“南边有什么?”

    没人吭声。

    周翡心不在焉地端起一杯热水往嘴里送去,莫名想起了那天在四十八寨山下,谢允同她说过的一句话。

    “一般到了冬天,我都喜欢往南方跑,那些小客栈为了省钱,都不给你生火,万一错过了宿头,还得住在四面漏风的荒郊野外,滋味就更不用提了,不如去南疆晒太阳。”

    他裹着棉袄往南边去,会不会只是去晒太阳的?

    不知为什么,在这人人喧嚣浮躁的乱局里,周翡觉得这很像谢允能办出来的事。

    “那咱们也去南边玩?”李妍跃跃欲试,很不见外地用胳膊肘戳了杨瑾一下,“哎,黑炭,你们老家是不是在南疆,听说你们连虫子都吃,是真的吗?”

    杨瑾差点让她这毛手毛脚的一下把水碰洒了,转头怒视她。

    他还没来得及发作,便听门口有马长嘶一声,又有一帮人进了客栈。

    客栈中吃饭喝酒的都是一静——只见来人个个身着黑色劲装,头上都戴了斗笠,齐刷刷往门口一站,凶神恶煞气扑面而来,不像打尖也不像住店,倒像是来寻仇的。

    店小二愣了一下,忙挤出个笑脸迎了上去:“m.iYIgU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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