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温的确是原主儿子没跑了。那眉毛那眼,简直和谢清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不是亲儿子,断没有那么像的。 就这还是因为谢清来了这壳子里后,魂魄对壳子影响颇多。若是换了原主在这,那简直一模一样——就是亲生儿子,能像成这样,也是很有一点水准了。 谢云崖见过蒋温后,总算明白先前谢景行提起他时怎么似乎面有忧色:也不知蒋家是怎么教导的蒋温,气度平平不说,周身都是一股酸腐气息。这么个人长一张同自家伯父像了八成的脸,谢云崖是怎么看怎么难受。 谢清去正厅同蒋温见了一面,回来就吩咐:“把蒋温安置到南面院子去,吃穿用度莫要薄待,若要什么,不过分便给他,其余不必多管。” 听见谢清口称“蒋温”,谢云崖眼睛蓦地亮了:伯父这是没打算把蒋温认回来! 谢云崖猜的没错。 ——一个被蒋家从根上养歪了、且还一心念着蒋家的便宜儿子,谢清委实没有精力,或者说是不想废这个心力,去教导掰正引向正途。 认不认回来的,总归谢清并不在意自己“后继无人”,更不在乎有没有子女。 蒋温心里苦。 说好的这么些年谢清只得两子,九成是于子嗣上有碍,作为他现在唯一的儿子,估计也是以后唯一的儿子,他必然会对自己看重无比呢? 说好的自己会被扶植、被看重、最后手握大权,还很可能让谢清为了他和谢景行反目呢? 说好的蒋家会在背后帮助自己作为自己最坚强的后盾呢? 他来谢家不是要蹲府角种蘑菇的啊掀桌! 便宜儿子一事并没能给谢家带来多大风波,与此相比,谢家众人关注的是另一件事情。 天越来越冷,一场雪未化一场雪又来。寒风凛冽呼啸,鹅毛大雪纷乱。 ——雪灾,来了。 安阳王等这场雪灾很久了,今年雪下个不停的时候,他眼泪简直都要掉下来。 可终于来了! 嗯,是的,安阳王知道这几年会有雪灾。 当年他高中课本的六十四篇必备科目中,篇幅最长、生僻字最多、最难背的《踏雪歌》,就是诗人在这次的雪灾中作下。在此,安阳王要诚挚感谢每次讲文言文,都会把文言文的来历、背景解释得一清二楚的,自家语文老师。更要感谢,他那位每天趴在后门玻璃窗上观察学生,每当发现他语文课上睡觉,就一个箭步冲进来把他拎到教室后面站着听讲的班主任。 虽然不知道具体哪年,但是大致年份安阳王心里是有谱的。历史上,这年雪灾严重,大多世家只管自保,坐视饿殍无数,最后甚至引起了几场不大不小的农民起义。 谢王两家倒是开仓放粮,可皇家无所作为,他们也不可能就不管自家一心救灾——说到底,这天下,是皇室的天下。世家……肯放粮已是难得好心。 安阳王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他从早几年就开始准备,前两年皇家因为缺钱快自己打成了乌眼鸡的时候,他都没肯把这个钱挪出去,就是要在这个时候打击世家、收拢民心。 因为早有准备,当雪灾开始出现的时候,安阳王的的动作相当之快。 下面上报灾情的折子还没上来,这边安阳王的人手已经派了出去。 军士太医、以工代赈、减免徭役……比起现在只是露出一点端倪的雪灾,动静着实大过头。 谢景行就纳闷儿了:“何至于闹出那样大动静?” 谢云崖微蹙着眉自己与自己下棋,分出一丝心力回答他:“今年雪且有的下。”雪灾规模小不了。 落下一枚棋子,先前情势不明的棋局豁然开朗。她眉头松开,不觉展颜。看向谢景行,说起刚才的事情:“安阳王这是想收拢人心。倒是没想到,他虽然手段稚嫩,却颇有几分远见魄力。”清亮眸底现出一丝并不明显的欣赏。 谢景行重点瞬间偏移:“十四娘,安阳王并非良配!” 谢云崖:“……”好悬忍住了没给自家蠢哥哥翻个白眼,只当没听见那傻话,“你也可准备应对了。” 安阳王是不错,只可惜,先前伯父一番布局,他这回,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