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两个人在弩旁,协助弩手,于是那个神射手便自一群妇人之间显现了出来。 她并不是士兵们想象中高挑白皙的美貌女郎,也没有什么英姿勃发的气质。 那是个黝黑粗壮的女人,至少三十余岁,粗粝的面容上见不到青春与妩媚的痕迹,她的右臂比左臂明显粗了一圈,额头与手上都有些零零碎碎的疤痕。 除此之外,看不出什么稀奇之处,这就只是个乡下随处可见的农妇。 当军官走上前去,询问她的时候,那个女人低眉敛目,低声答了军官的问话。 安静乖顺,看起来也是最卑微不过的黔首模样。 士兵们嘀嘀咕咕的声音稍大了些。 但顷刻间便被另一种声音盖了过去。 一阵接一阵低沉的战鼓声自城下响起!如同大地深处传出的咆哮! 袁谭又一次开始攻城! “列队!列队!”军官跑了过来,“弓手——!” 而正在此时,另一名军官也跑了上来,“矛手!矛手随我来!” “校尉,要矛手何用?” “下城墙!”那个偏将大声吼道,“将军有令!准备出城杀敌!” 守城的这名队率一瞬间便怔了,“城墙上人手不足,如之奈何?!” 偏将用力地吐了一口唾沫,“你去多寻些民夫来顶上便是!这等事还要问汝公不成!” 城中的守军没有那么足,这是毫无疑问的。 然而田豫仍然制订了这样一个计划。 如果继续守下去,他很确定仍然能够坚守十数日,那时即使陆廉还未归来,但必定已有援军的眉目。 但在这十数日里,剧城将承受巨大的伤亡,这座城池将变得满目疮痍,哀鸿遍野。 因此他必须想出一个办法,即使不能令袁谭退兵,至少也要扼制他那些楼橹的作用。 他考虑过以牙还牙地也用石头扔过去,砸烂那些车。 ……但比起袁谭只需要瞄准一条线,他的反击是必须瞄准数百步外的一个点,这太难了。 因此他要想一些别的什么办法。 比如说,袁谭的军队是驻扎在土山下的,土山上只有工匠与运送石头的民夫。 但每天都有那么一阵,一队骑兵举着旗,上了土山,而且这些骑兵会在剧城四面游走,但只会爬城西的土山。 这就很值得在意了,田豫想,袁谭很可能是觉得这个距离很安全,没人能伤到他,因此会爬一爬楼橹,居高临下地观望一下攻城的态势。 ……如果将军或是太史子义在的话,说不定是能留下他的。 尽管他们都不在,田豫仍然要试一试。 那个妇人仍然在盯着弩机上的望山看,谁也不知道她在看个什么。 但周围的守军已经无暇再看热闹了。 城墙上下,到处都是一片战火。 有被巨石砸出的缺口,顷刻便有冀州兵攀附其上,三五人一组,并肩作战,占住了这一片城头! 他们可不是那些青州匪类,更不是用来徒劳消耗守军人力的民夫,他们各个都是冀州精兵,袁氏父子以恩义厚待他们,他们的父母妻儿都能在北国肥沃而宁静的土地上耕种生活,他们只需要不断进取,不断攫取荣誉与战功——无论生死,都能令家人活得更好! 先登的功劳那样光耀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