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青州数场战火下,河两岸已再不见什么商船,仓亭津也就冷落下来了。 但这一处河滩平缓,视野宽敞,仍旧是难得的渡口。 如果张氏兄弟扎营在此,隔河便是泰山支脉的鱼山。山路虽复杂,泰山寇尽可自如穿梭其中,放心运粮。 那么下一个问题就是——泰山寇为什么要帮他们? 荀谌性情有些高傲,但做事却谨慎极了。 他出行时便想过,沮授为何要他另领一军,不与张郃高览同行? 沮授防的到底是张邈,还是刘备? 在他看来,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虚惊,张氏兄弟不过误打误撞地度过黄河,误打误撞地杀了颜良,大军白跑这一趟,在河岸上屯兵数月也没什么。 但如果这场战争源于刘备试探性的攻击,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先拿仓亭津,而后再图东郡,到时便可南北夹击兖州,击破曹操后,再图河北。 荀谌这样想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是荒谬。 如果东郡是说丢就丢的地方,莫说主公懒得来打臧洪——他根本不会将东郡从曹操手中分出来! 没错!东郡是兖州的一部分!但被袁绍扣在了手里,不曾归还亲如兄弟的曹操! 这是河北的门户,荀谌想,刘备若是真欲图东郡,那就是一场避无可避的大战了。 在他继续南下行军的不久之后,斥候带来了他想要的消息。 这位高冠博带,风度翩翩,画风和全军都不太一样,因此格外引人侧目的将军坐在一棵古树下,仿佛赏春一般赏玩着满树飘飘洒洒的白花。 但参军领着斥候回报消息的时候,内心多少有些震惊,想不明白这位年轻将军到底怎么想到要去探查范城的。 他只是恭敬地将所见所闻都报之给了将军。 ——包括城下有张邈的军营,城门并未关闭,许多平民和商贾甚至跑过来与营中士兵做起了交易。 这诡异的一幕说出来后,将军却一点也不显得吃惊。 “范城城墙高几许?宽几丈?可曾修缮过?”他问道,“周围十余里可曾坚壁清野?” “墙高不足二丈,宽亦不足二丈……”斥候回报道,“不曾修缮,亦不曾坚壁清野。” “军营呢?” “其营栅栏高约二丈有余,亦布拒马,其中大营套小营,又有三层壕沟,防范十分严密。” 一阵清风袭来,花瓣飘落在这位年轻士人的肩上。 他从席子上拿起了麈尾,轻轻地将它扫开。 “既如此,唤营中工匠即刻准备起来,”荀谌说道,“敌军的营寨须得攻克,叛将的城池也要打下来才行。” 一旁的参军吃了一惊,“将军,范城令也许是被迫……” 荀谌轻轻地看了他一眼,平静极了,又冰冷极了。 参军被那一眼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带着斥候退下,缄口不言。 雾气散了。 一面面旗帜在阳光下仿佛连成了一片。 当箭塔上放哨的士兵发现这一幕时,他几乎有些惊慌失措,立刻同时拿起了一旁的焦斗,拼命地敲了起来! 这急促的声音引起了下方士兵的警觉,立刻呼喝跑动了起来。 士气还未从昨晚的打击中恢复,因此有些萎靡的士兵们惊慌极了!即使屯长与队率们在大声喝骂,要他们抓起盾牌和武器,准备迎接战斗时,他们仍然无法从恐惧中脱离出来。 而且这些小军官下达的命令也不那么清晰——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