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杀死的冀州军越来越多,他们后退的距离也越来越多,直至她完全地走到了那片被鞠义选为战场的荒芜田野里。 周身再没有什么可以遮蔽身形的东西,无数火把将她的脸照亮。 ——那原来是个人!冀州人这样讶异地嚷了出来,那不是猛兽,也不是妖物! ——可那真的是个人吗?他一个人,杀了我们那么多同袍!他竟然还敢大喇喇地站在那里! 最前排的士兵这样狐疑地打量她,却来不及交头接耳,更来不及迟疑不前。 因为她向着他们而去! 她身后的士兵也向着他们而去! 那的确不像个人,鞠义想。 当陆廉的青州军冲过来时,为首那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身先士卒的武将不是什么稀罕物,但如她这般的还是世所罕见——她不是跑过来的,不是冲过来的,她是扑过来的! 这要他怎么形容呢?那只是个七尺高的年轻人,面目模糊,身形消瘦,那只是一个人啊! 可当她扑过来时,她好像一只扑向羊群的大鹏鸟!她的面前挡不住什么人!她明明是一剑接一剑地刺下去,他的甲士们却像泥塑一般举不起藤牌去挡,也拿不住长戟去拦! 在暗处时,他们捉不住她!到了明处,他们仍然挡不住她! 那些倒下的士兵甚至喊不出最后一声哀鸣,只有寂静的风,影影绰绰的火,以及那些苍白的,颤抖的,歇斯底里大喊着的人——她只是一个人,却如千军万马,逼得他们步步后退! 可她身后确实还有千军万马! 他们追随着她的脚步冲了上来,一瞬间就将防线给冲散了! 他统领的并非什么流寇山贼,而是最精锐的冀州军,其中还有他自己的部曲老兵,因此竟然未曾溃散,而是立刻在军官的组织下重新投入了战斗。 这样的夜,被这样的对手突袭,想要结阵是结不成了,但士兵们仍然可以互为倚仗,以伍以什为单位,五六人为一组,并肩作战,用长·戟拦,用藤牌挡,用环首刀劈,期间不忘记高声与附近的同袍相互确认位置与距离,虽然无可避免地陷入困境,却还是撑住了这最危险的一波攻势。 “今日方知陆廉勇武,”鞠义喃喃自语,“确乎冠绝天下!” “……将军?” 鞠义整了整自己的腰带,拎着长戟大踏步向前而去! 他每一步踩在地上,大地都似乎震颤了一下! “儿郎们何在!” 冀州军用声声咆哮回应了他! 这是他们的将军!不输陆廉的将军! 那个魁梧得像熊一样的武将向她而来了,他身后有滔天的火光,因此显得身形格外高大,格外有压迫感。 他穿着一身在火光熠熠生辉的铁甲,躯干与四肢都被甲片所保护,却并未阻滞到他的脚步。 这是个真正的武人,有“临阵斗死”的决心与勇气的武人,这样有些鲁莽,但毫无疑问,就是有许多名将是靠阵前拼杀而闻名的,尤其当他走向她的时候,在这茫茫黑夜里,已经被压着打的冀州军忽然士气大振起来! 她将手中那柄已经有了裂痕的长剑丢掉,换了一柄新的在手上,深吸了一口气,向着他迎了上去! 第467章 这不是单挑,而是群架。 主将茬架时,身边自然还有一群亲兵呼啦啦地扑上来。 火光渐渐盛了,那不是无数火把的功劳,而是鞠义察觉到想同时战胜陈衷和陆廉,并且劫走粮草很不容易,索性一把火就点了。 于是背景音越发嘈杂起来,有木柴被火舌舔舐所发出的爆裂声,有士兵拎起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