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想要灭火的扑打声,有人跑来跑去,有人大声呼和。 陆悬鱼甚至在其中听到了陈衷的声音! 她的心完全放下的同时,长剑与那柄长戟撞上,发出了一声清鸣! 他的力气很大,挥动长戟砸下来的那一招又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却没能将她的身形带动,那张威严而凶狠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惊诧。 趁着那一丝惊诧所露出的空当,陆悬鱼的剑收回来,重新又刺了出去! 她的剑离他只有不足一尺时,一面三尺宽的藤牌横空飞了过来,狠狠地砸向她—— 她躲开藤牌的那一瞬,也已足够鞠义将戟重新抡起,如狂风怒号,将她从咫尺间重新赶了出去。 有无数黑漆漆的身影冲了上来,对面的,身后的,加入了这场混战。 与陆悬鱼不同,鞠义在沙场拼杀时,是真的习惯带上他的部曲,并肩作战。因此双方主将搏杀拼斗时,对面的默契立刻就秒杀了她这一侧。 这样的混战想开弩不容易,但他们可以投掷手戟。 鞠义将长戟刺向她,她反手捉住,想近身夺了兵刃,但他似乎早已料到,轻飘飘地一挥,她就跟着长戟一起荡在了半空中! 手戟偏偏就是那时丢过来的,而且不止一柄!有人掷向她的躯干,这尚算正常,但她脱了手,想踩在地上重新冲上去时,有手戟已经掷向脚下! 这样的配合在将领和自己的亲兵间,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不像许多个人在战斗,倒像是一只巨大的蜈蚣,千手千脚都只为一个脑子服务——这是经历了多少战阵才练出的水平? 但现下已经容不得她细思,只能连滚带爬地避开,而鞠义的亲兵已经冲了上来,从腰间拔·出两柄新的手戟! ……这个就是豪横。 急切间想杀鞠义有些不易,但她已经迅速制定了新的作战计划。 她的剑从鞠义身上撤开,刺向了一名手持双戟的亲兵,一击而中后,下一剑向另一名盾兵而去! 他尽可以让亲兵来替他挡剑!可他的亲兵总有死尽的那一刻,她的剑却是永无休止,永不停歇的! 在燃烧的夜空下,她的眼睛里也亮起了熊熊火光! 这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双方都不愿意退,不愿降,更不愿败,因此他们宁可战斗到死! 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上前。 她身侧的士兵也是如此。 他们的将军武艺远超他们,因此作战时并不那么需要他们配合。 ——也许天下间本就无人能跟上将军的剑。 但他们仍然必须守住将军身后的位置,他们也必须将那些想要包围将军的冀州人挡回去! 赵六的臂膀传来一阵阵的剧痛,火光映得他眼睛都花了,连带他的动作也变得迟钝起来。 有人给了他一下,不是用利器,所以没有伤口。 那一下是用铜殳,那东西不是空心的吗?砸在身上怎么像是实心的,就那么一下,他似乎就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的盾举不起来了。 如果他后退,他是可以退的。黑漆漆的火光,黑漆漆的人,每个人都好像在抓着自己身边的人死斗,而那个用铜殳敲他的人被他一刀捅死了,他暂时安全了,他可以连滚带爬地撤出这一小块战场,他对这附近的地形已经渐渐记起来了,他知道只要再走几步,就有一片果林。 他不是要逃,他受了伤,他需要找个地方坐下来,喘一口气,然后再重新加入战斗。 有冷汗一大滴一大滴地从额头上落下来,流进眼睛里,他却一点也察觉不到。 赵六昏头涨脑地望了望那里,有人已经向那个方向逃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