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饴糖容易化就不用提了,这些晒干的海鲜要是被雨淋了,很容易让人怀疑车上装着一位秦朝的始皇帝。 她抱着罐子,有点心虚地左右看看,透过门缝,正看见司马懿登堂入室地走进来了。 ……她赶紧将罐子塞进被子里。 司马懿走进来时,不自觉地抽了抽鼻子。 她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仲达何事?” 司马懿从袖子里抽出了一份文书,“太史将军处有报,淳于琼兵马已动。” 鄄城迎来过数任主人,郡守府也跟着变了个模样。 它曾经十分朴素,进出的官员也都穿着没有花纹的细布袍服,而在这座府邸之外,有幼童牵着纸鸢跑过,有妇人三两结伴,抱着装满衣服的木盆闲聊。 有清秀通雅的文士从她们身边乘车而过,虽未看得真切,但妇人们从那阵飘过的幽香便知道车上的人是谁了。 陆悬鱼是见过这样一个鄄城的,在整个大汉因为战争而沸腾时,它就像是台风中心的台风眼一样平静。 但那个鄄城已经不在了。 当郡守府迎来第一任主人时,整座城池萧条了许多,百姓们的眼窝迅速凹陷下去,妇人也没有那些需要洗的衣服了。他们神色惊慌地看着士兵从郡守府出去,再充满疑惑地看着一车接一车的箱笼运进郡守府。 ——这太奇怪了,他们窃窃私语,鄄城地上的土都被刮干净了,这位许将军怎么还有箱笼能入府呢? 现在喜欢刮地皮的许将军也不见了,鄄城和郡守府就又变了一个模样。 街上看不到那些饥饿的百姓了。 街上有士人,有兵卒,有军官,有工匠,有商贾。 人特别特别多,衣衫也是五花八门,在冬日晴空下闪闪发亮,他们都有冀州口音,其中那些士人和军官的神情尤其傲慢。 当然也有大量的粮食运进城里。 还有猪牛羊和骡马这些牲口,以及从年少貌美到年老色衰的一些妇人。 ——冀州真是富足啊!看看他们的人,皮肤那样光洁,面色那样红润,身材挺拔,走路的步履也矫健有力。 他们也曾经这样过,兖州人嫉妒地想,在很早很早以前。 ……也不对,其实也只是一两年以前而已。 只是痛苦的日子总是显得很漫长,他们因此觉得好像过了一辈子。 鄄城人这种嫉恨的情绪被亲邻出城时的所见所闻打消了许多。 ——你们是不曾见到,城外那些民夫,他们还在打着赤脚! ——啊呀呀!这样冷的天!快下雪了吧? ——真是造孽,那必是降卒吧? ——降卒?降卒怎么会说冀州话呢? 这些窃窃私语一句也传不进贵人的耳朵里。 郡守府里暖和极了,婢女为袁绍的席子上铺就了毯子,又在主室两侧的偏室里烧起了十几个炭盆。 热气顺着墙烤了过来,将这座宽敞明亮的主室烘得暖融融的。 但袁绍身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炭炉,下面装着炭,上面放着名贵香料,于是屋子里弥漫起清幽甜美如春日一般的香。 这些细心的布置冲淡了袁绍见到许攸首级时的不快意,而当他见到趋行而来的荀谌时,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似乎是心有灵犀,荀谌见到上首处主公,以及他案上那只装头颅的匣子时,脸上也露出了一个自然的微笑。 第485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