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还有做儿子的一边推着板车前行,一边劝慰车上抱着孙女的母亲不要担心,车下还藏着一袋粮食呢……嘘! 女兵抱着弩机,在路两侧静默地注视着这一幕,似乎觉得很欣慰。 尤其是温侯过来了! 他杀了多少敌!立了多少功!她们这些士兵一见他那件残破的铠甲,都觉得该行一个大礼才是! 但温侯从她们身边经过了,一脸的颓唐不安,根本没注意到她们。 那些原本对他很是敬畏,想要敛容行礼的女兵就有点尴尬。 车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到车轮滚滚。 吕布屏气凝神地守在车外,慢慢策马前行,一声也不出。 过了一会儿,车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妾还以为,将军又先行一步了。” 吕布还是屏气凝神,一句话也不敢说。 周围那些并州人,谁也没有看他。 ……好像所有人都在偷偷看他。 “且停一停。” 严夫人忽然开口。 车夫连忙将车子停下。 吕布立刻勒住缰绳。 他咽了一口口水,心里很是不安地注视着车帘,不知道夫人是准备如何行事。 有汗珠在雪后寒冷的空气里,渐渐浸出吕布的额头。 夫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夫人从车里丢出了什么东西。 她论气力只是个寻常妇人,那东西又很大,因此刚丢出来,吕布下意识用马槊一挑,就接住了。 ……是她们当初缝制的皮毛大氅。 ……有些破旧,但仍然很厚实保暖。 吕布接过来,讪讪地不知道说什么。 车里又传来一声冷笑。 “严寒时节,将军一把年纪,连氅衣也不披,于此众目睽睽之下,欲使妾受不贤不敬的骂名吗?” 吕布飞快地将大氅裹上了,并且悄悄地呼出了一口气。 周围的并州老兵们也不自觉跟着呼出了一口气。 第595章 三日之期到了。 那是一个很冷很冷的清晨,在仆役们小心翼翼地将明光璀璨的铠甲套在主帅身上后,又有人赶紧递上了一条皮毛大氅。 没有一根杂毛,缎子一样黑得发亮,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当袁谭骑在马上时,身后的大氅就像雄狮的鬃毛,在冬日清晨呼啸的寒风中精神抖擞,通体散发着一股威压。 这一身的确是完美无缺的,但主帅在志得意满地牵起缰绳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忽然凝滞住了。 那张原本很端正且英俊的脸渐渐变得扭曲狰狞,眉眼间像是蕴藏起了一片冰冷的黑雾,将士卒们所熟悉的那位主帅给遮掩住了。 有汗水轻轻地划过这片苍白的丘陵,最后沿着短髭而下。 有帐中侍奉的仆役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囊,在里面倒出一丸药,毕恭毕敬地递了上去。 亲卫们一声也不敢吭,愣愣地注视着他们的主帅。 又过了一会儿,那片黑雾消散了,袁谭冲着自己身侧的副将点了点头。 “入城吧。” 民夫们已经将城门到县府的道路清理干净了。 那些已经烧毁的房屋无法处置,但好在那一夜的风雪足够大,房屋背阴处有很多积雪,尽可以拿来用一用。 ——这又是大公子受诸方神明庇护的一个明证。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