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昆早就命人打探到这个地方,知道她住在这里,犹豫了许久,终于按捺不住过来看看。 目下他看到了,却宁愿自己从未来过。 魏昆看着面前的女人,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你……你回来了。” 妇人身子微僵,许久才点点头。 魏昆的手都不知该放哪里,他有千言万语要跟她说,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先说哪一句。魏昆的目光放在她身边的男人身上,踟蹰许久,终是鼓起勇气问道:“这位……是?” “他是我的相公,傅行云。”妇人声音不大,但是此时酒楼的客人少,是以魏箩在二楼也能听得清楚。妇人顿了顿,又道:“我们成亲了。” 魏昆的身形晃了晃,脸色陡然变得惨白,好半响,他才勉强恢复常色,想挤出一个笑容来,可是嘴角扯了又扯,终是笑不出来。 魏昆察觉到楼上的目光,抬头看对,对上魏箩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惊讶道:“阿箩……” 妇人闻声,也震惊地扭头往楼上看去。 魏箩暗暗握紧了手中的扶手。 那张脸,魏箩曾经在魏昆的书房里看到过。魏箩遇到她好几次,一次是在街上,一次是在大慈寺的大雄宝殿里。魏箩第一眼就认出了她,这个人正是她的母亲姜妙兰。 ☆、第116章 虽然魏箩认出了姜妙兰,可是却从未打算认她。 魏箩小时候见过很多母女相处之道,有慈母疼爱儿女的,有严母训斥孩子的,也有母亲又气又笑地看着孩子的……无论哪一种,她们的眼里都逃不过一种“慈爱”。那种慈爱能把人的心融化,无论再硬的心肠,被母亲拍着后背安抚一番,到母亲怀里撒一撒娇,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有一次魏箩去平远侯府找梁玉蓉玩,平远侯夫人正在教训闯了祸的梁煜。 平远侯夫人的表情很严厉,声音也很大,把梁玉蓉和梁煜吓得都不敢说话,梁煜更是老老实实地跪在平远侯夫人的面前,一声不吭。后来魏箩才知道,梁煜一时顽皮,打坏了平远侯送给平远侯夫人的青玉镂雕牡丹佩,那枚玉佩意义重大,是平远侯与平远侯夫人的定情之物,平远侯夫人放在很深的地方,平时一般不拿出来,也就梁煜这个熊孩子,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看一看,一不留神就打碎了。 平远侯夫人罚他跪祠堂,还罚他一天一夜不准吃饭。梁玉蓉不敢给哥哥求情,就拉着魏箩偷偷去看梁煜。梁煜跪得膝盖疼,更要紧的是肚子饿得厉害,平远侯夫人明明气得不轻,却还是默许了梁玉蓉偷偷给梁煜送饭的行为,甚至还让身边的丫鬟给梁煜送去了一个软垫子,让他跪得更舒服一些,免得伤着了膝头子。 魏箩当时很羡慕梁煜,因为他可以被母亲教训,也可以被母亲心疼,只有她连母亲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魏箩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常弘也没有。 虽然四伯母秦氏也很疼魏箩,但是这种疼爱终究跟母爱是不一样的。秦氏可以随意教训自己的孩子,也会对三哥哥他们苦口婆心、耳提面命,可是秦氏对魏箩,就只是一味的疼爱了。魏箩不想深究这其中的原因,越深究,她对姜妙兰的怨恨就更多一分。 为什么她忍心抛弃自己和常弘一走了之? 为什么别人母亲能做到的事,她却一样都没做过? 魏箩甚至恶毒地想,上辈子自己和常弘落得那样的下场,姜妙兰知道吗?她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后不后悔把他们姐弟抛弃不顾? 魏箩宁愿她一直消失,永远不要回来。 可是姜妙兰还是回来了,中秋节那日在御和楼门口,魏箩就认出了她。周围光晕攒动,从里面渐渐走出一个人,正是魏昆书房那幅画里的模样。过去许多年,脸上的容貌虽然变了,但是这份气质是不会变的。 魏箩也不是刻意回避,她只是不想面对姜妙兰,不想承认自己还有一个母亲。 魏箩迎上魏昆惊诧的视线,踩着楼梯从二楼走下来,停在几步之外,扬起笑靥叫道:“爹爹。” “阿箩,你怎么在这里?”魏昆越过她往后看,赵玠也走了下来,就停在魏箩的身后。魏昆调整好表情,行了个君臣之礼,“参见靖王殿下,让殿下笑话了。” 赵玠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在人前一向端的很正经冷肃,“本王请人为阿箩量嫁衣,此时正打算送她回府。” 魏昆是知道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