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去年,周太皇太后薨了,庆云侯府要守孝,周家才收敛些。”车夫顿了顿,“算一算日子,正该出孝。瞧这架势,多是侯世子在府里憋不住了。” 车夫讲述时,银楼前的异样终于引来巡城官兵。 看到“闹事”的是庆云侯世子,带队的武官无比牙疼。 如果说张氏兄弟是京城第一滚刀肉,这侯世子就是北直隶第一浑人,脾气上来,半点道理都不讲。 只要长眼睛,都能看出是侯世子调戏他人女眷。可怎么处置,武官实在没底。 抓还是不抓? 庆云侯领着左军都督府同知,不管事,地位仍在。抓起来,半日不到就得放人。不抓,众目睽睽之下,又该如何收场? 武官正为难时,庆云侯世子忽然调转矛头,丢下羞愤欲绝,抖如风中落叶的几名女子,跃身上马,马鞭猛然一甩,直直向杨瓒所在的马车冲了过来。 杨瓒感到奇怪,下意识看向车夫。 车夫猛的一拍脑门,道:“忘了和杨老爷说,这周世子和伯爷有点过节。” 这是“有点”过节? 敲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分明是有深仇大恨! 骏马飞驰而至,家人散开,迅速将马车围住。 周瑛坐在马背,双臂交叠撑着马颈,斜挑着眉,笑得不怀好意,“这位瞧着眼生,坐着长安伯府的马车,想必和顾靖之交情不浅?” 话说得半生不熟,表情也很是奇怪。 杨瓒捧着木盒,慢条斯理布下马车,行礼道:“下官翰林院侍读杨瓒,见过侯世子。” “杨瓒?” 周瑛转头,看向跟在身边的族人,问道:“你听过吗?” “世子近一年没出府门,八成不晓得,这位是今科探花。” 另一个绸衣青年打马上前,将杨瓒的背景简单说明,周瑛直起身,皱眉道:“奇了怪了,你一个文官,和锦衣卫搅合什么?也不怕犯忌讳。” 杨瓒:“……” 这位原来也知道“忌讳”两字? 既然知道,怎么敢当街调戏他人女眷,放纵家人围住伯府的马车? 哪怕只有从五品,他也是朝廷命官。下车见礼,这位仍大咧咧的骑在马上,丝毫没有还礼的意思,连敷衍一下都不乐意。 车夫口中的“嚣张跋扈”“肆无忌惮”,果真是不假。 “下官家中出事,暂时借住长安伯府上。” “哦。” 周瑛抬起下巴,“本世子知道,房子被火烧了吧?” 杨瓒:“……” 他确定了,这人嘴上没把门,实打实是个棒槌。 正无语时,周瑛忽然取出一只荷包,扔到杨瓒脚下。 “这里有三百两银票,够你再置办一栋宅子。快些离了姓顾的府上,马车也给本世子留下。”周瑛自顾自说着,大声道,“来人,给本世子把这车砸了,马宰了,扔到顾靖之的大门前!” “世子……” 跟着周瑛的青年面色发白,出声想劝。 周瑛压根不理他,翻身下马,招呼家丁,便要亲自动手。 杨瓒看也不看地上的荷包,直接踩过去,恰好拦在周瑛身前。 “周世子,且听下官一言。” “什么?” 周瑛斜眼,很不耐烦。 “京城重地,有太宗皇帝年间榜例,还是慎行为好。” “你和我说?”周瑛指着鼻子,双眼瞪大,表情很是滑稽。 杨瓒点头。 “哈……” 似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周瑛双手叉腰,放声大笑。笑到一半忽然变脸,狠狠一脚踹出。 见事不好,车夫忙上前拉开杨瓒,硬生生挨住家丁从背后砸下的短棍。 “你是什么东西!”周瑛怒道,“一个芝麻官也敢管本世子的事,信不信我打断你两条腿?” “世子要打断下官的腿?” “怎么,以为本世子不敢?” “下官没有怀疑。”杨瓒同样收起笑容,轻轻推开车夫,“下官只问,世子可能承担后果?” “笑话!” 话落,周瑛又是一脚踹出。 车夫来不及拦,杨瓒被扫到腰间,倒退数步,结结实实撞上车轮,嘴角蜿蜒下一条血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