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先生,你总算回来了!” 杨瓒恭敬行礼,完全能猜到朱厚照的潜台词。 你不在,那群xx的都欺负朕! 没人理解朕,朕孤独寂寞冷。 “陛下,因天降大雪,路况不佳,臣在路上耽搁些时日,还请陛下恕罪。” “杨先生无过,是朕心急。” 见到杨瓒,就像见到亲人。 和群臣争执不下,乃至针锋相对,朱厚照面上坚强,心中委实有些慌。到底是十几岁的孩子,犯熊归犯熊,被弘治帝爱护着长大,猛然对上满朝文武,没有杨瓒开解,当真是难受。 现在好了,杨先生回来了。 一个月来,朱厚照终于露出笑容。 同朝臣的僵持,面对刘健的“挫折教育”,更加深他对杨瓒的依赖。不知不觉间,隐隐将杨瓒视为可说知心话的“友人”,甚至是长辈。 暖阁内有地龙,朱厚照半点不讲究,盘膝坐到地上,抱着一盘点心,向杨瓒大吐苦水。 “朕想做什么,他们都不答应!” “朕穿衣服要管,吃点心要管,赏赐几名内侍也要管!” “镇守太监自宣宗皇帝便有,逼朕下令召回是想做什么?” “朕月底就要大婚,弹劾选婚太监,安的什么心!” “内库国库分开,是圣祖高皇帝立下的规矩。军饷、灾银本该户部和光禄寺出,结果都盯着朕!好似朕不出钱便是昏君,便是无道!” 狠狠嚼着点心,朱厚照恨声道:“朕出了银两仍不罢休,竟试图插手皇庄。这是要掏空朕的家底!把朕逼急了,直接让锦衣卫东厂抄家!” 吃完整盘豆糕,朱厚照端起茶盏,咕咚咕咚灌下整盏茶水。 “杨先生没看到,区区七品给事中,为官不过五载,家中藏银逾万。更有珍珠丝绸,各种古画古玩。牟斌将记录的册子给朕看,朕都不敢相信。” “发迹之前,家中仅有几亩薄田,进京都要靠族人接济。这才几年,竟豪富如此!” 砰的一声,茶盏顿地。 “朕让牟斌去查朝官,有一个算一个,少则千余,多则百万,最多的几个,家中库房都有两三处。朕是没借口处置,不然……” 杨瓒静静听着,始终没敢问,锦衣卫暗查百官,朝中几位大佬是否也在名单之上。 按照一视同仁的规则,应该不落。 “杨先生不在时,朕没人说话,只能憋气。”朱厚照又端起一盘点心,显然心情好了不少,“杨先生能听朕说话,朕总算不那么难受。” 朱厚照说话时,杨瓒的脑子里一直在飞速转动。 等他语速减慢,不再满腔怒火,试着问道:“陛下,臣斗胆,有一问。” “杨先生尽管问。” “朝中诸事,陛下可有解决之法?” 朱厚照拿起一块豆糕,整个送进嘴里,腮帮顿时鼓起。 “没有。” 两个字,干脆利落。 “继续这样?” “恩。” 一个字,更干脆。 杨瓒无语,下意识握住怀中金尺,想抽熊孩子,怎么办? 发现杨瓒神情不对,手下金光闪啊闪,朱厚照终于回过味来,放下盘子,问道:“杨先生可有办法?” “有。” 杨瓒也很干脆,面对朱厚照发亮的双眼,正色道:“不过,在臣说完之前,请陛下静心,勿要急躁。” “朕答应!” “谢陛下。” 杨瓒起身,不复先时随意。 朱厚照丢开点心,立身拱手,“请先生教我。” “陛下,臣有三请。” 杨瓒肃然神情,语气却不见刚硬,声音缓缓在殿中流淌,似波动微澜。 “一请陛下下旨,彻查各镇守太监,年老无能者召回,不法者严惩,代以壮年有能之人。有功者予以嘉奖,或增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