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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节


无感。然在当下,这两字却如千钧之重。

    分家,仅是划分家产田宅,别府另居。无论老侯爷在世与否,后代子孙仍为一宗。

    分宗,从本质上讲,则成为实实在在的两支。其后代子孙血缘相近,关系却比表亲更为疏远。

    “同知,这……”

    “四郎,”顾卿看着杨瓒,眸光流转,声音轻缓,“可唤我靖之?”

    “……”

    杨瓒脸色微红。

    神智清醒,实在叫不出口。何况,如此严肃的话题,被突然打岔,哪里还能严肃得起来。

    好在顾卿算不上强硬,笑了笑,就此揭过。

    “古有言,盛极必衰。顾氏荣宠已极,分宗是为必然。”

    杨瓒蹙眉,顾卿的话,犹如一枚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为顾氏全族虑,长安伯之爵万不能延续,一代当止。”

    祖上为靖难功臣,有公主血脉,几番起落,父子皆战功彪炳,名镇北疆。

    一门双爵,世袭罔替,族人俱荣。

    距功高震主仅差半步。

    先帝能容,后世帝王岂会不生忌惮?

    一旦落难,怕要祸及全族。

    帝王心术,身为臣子,不能有半点侥幸。

    一代?

    蓦的瞪大双眼,杨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岂不是说,从最开始,顾卿便被顾家放弃?

    但是,可能吗?

    “伯爷,这其中是否有误会?”

    “并无。”顾卿摇头,侧过身,指尖擦过杨瓒脸颊,小心避开擦伤,“当日,我于先祖牌位前立誓,此生不娶妻,不纳妾,不留子嗣。”

    声音入耳,脑中嗡嗡作响。

    杨瓒攥紧五指,掌心的伤口,开始阵阵发疼。

    “杨佥宪归乡时,曾立同样誓言,可对?”

    咬了咬嘴唇,杨瓒点头,艰难吐出一个“是”字。

    “甚好。”

    顾卿浅笑,指尖下滑,擦过颈侧,托起下颌,俯身,轻轻含住杨瓒下唇。

    星光愈亮,银辉渐远。

    僵硬两秒,杨瓒闭上双眼,拽住青袍衣领,用力吻了回去。

    “顾卿。”

    “恩?”

    “顾靖之。”

    唇与唇轻触,呼吸渐热。

    牙齿碰撞,热意绵延不绝,自尾椎升起,蔓延四肢百骸。

    “我非愚人,亦非善人。”

    杨瓒退开些,手仍抓住顾卿衣领,目光灼灼,呼吸微促,声音异常坚定。

    “我知。”

    “你知?”杨瓒眯眼,嘴角勾起一抹笑纹,“那你可知,招惹了我,会是如何?”

    “亦知。”

    顾卿低头,顺着杨瓒的力道,拉近两人距离。

    “我知四郎,四郎也知我。”说话时,手环上杨瓒脊背,“既有凤鸾之意,何妨白首共老。”

    “此言既出,便不容反悔。”

    杨瓒看着顾卿,目秀眉清,笑容文雅,目光却带着一股狠意。

    “自然。”抵上杨瓒额前,顾卿道,“四郎可知,自入我府,早无路可退。”、杨瓒无语,他就是掉进绳套的兔子!绑住不算,还主动帮忙,系得更紧。

    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只能提醒自己,眼前这是锦衣卫,没有什么不可能。

    转念一想,忽又笑了。

    反手勾着顾卿下巴,眉眼弯起。

    “得一代国色,瓒何需退路?”

    夜风拂过,袍角微动。

    正觉扳回一局,双脚骤然离地,丝缎般的长发覆上肩头。杨瓒眨眨眼,终于明白,和锦衣卫掰腕子,输赢都要付出代价。

    越过顾卿肩头,看着渐远的梅树,眼珠子转了转,圈住顾卿颈项,对着屋檐上的某几位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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