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不肯去,对正嘉而言也绝非忤逆抗旨,何况她写了那个字。 那是投其所好。 正嘉虽沉迷道术,却是个极聪慧的心性,之前薛翃伴驾,他便经常写些字谜,发给朝臣,或者宠妃,薛翃最解他的意思,别人不懂的,往往她会解答,所以正嘉也对她格外另眼相看。 甚至有一次对她说道:“爱妃才是朕的解语花,不像是何妃,真是辜负了好名字。” 当时的淑妃就是何雅语,薛翃笑道:“淑妃在这些上面虽然等闲,心思还是很玲珑精细的,比如皇上前日咳嗽了声,淑妃便立刻叫人炖了雪蛤百合汤给皇上润肺。臣妾看似精巧实则驽钝,心里毕竟缺乏算计。” 正嘉那会儿将她搂入怀中,带笑说道:“你要什么算计,朕就爱你这般天然娇憨,有朕在,你也不需要算计什么。” 薛翃那会儿是为了后宫和睦,免得正嘉的话传到淑妃耳中去,引淑妃不高兴。所以在正嘉面前为她说好话,没想到这句却是一语成谶的意思。 可是经过三年的沉淀,她居然还是有些无法面对这个人。 一想到那日黄昏正嘉若隐若现的眼神,那股撕筋裂肉般的惨痛如此鲜明的浮现。 听冬月说起,那时她晕厥的时候,是萧西华及时赶到,陶玄玉却仍在布置罗天大醮禳除邪祟之事,不曾回来。 西华将她带回了放鹿宫,正嘉皇帝则派了郝宜在放鹿宫观察侍候,先前太医们来看过,无非是说她身体虚弱,又加上耗神劳力,需要好生调养歇息,如此而已。 薛翃醒来的时候已经寅时将过,西华见她醒了,便道:“小师姑,你不要太过劳累,好歹要照看好自己,别叫人太担心了。” 薛翃道:“你不在你师父身边,怎么回来了?” 西华说道:“师父本是让我回来交代一声,说这两日他不会回来,让小师姑掌看着众弟子,没想到你偏把自己累倒了。” 薛翃一笑:“我有数,你不用担心,这件事也别跟你师父说,免得让他分神。知道吗?” 西华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悒郁的表情,薛翃道:“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西华这才答应,“那么我先回去了。” 薛翃点头:“你去吧,好生相助你师父。” 西华迟疑地转身,又回头看了她一眼,终于还是出门去了。 西华去后,冬月说道:“小师姑,大师兄很担心你呢,昨晚上都在外间守着,一刻也没离开。” 薛翃道:“西华宅心仁厚,又从来敬重尊长,所以你们师父才也那样重看他。” 冬月欲言又止,薛翃问道:“绿云那边可有消息?” “师姐派人送信回来,说是公主昨夜虽有起夜,但精神尚好,想必是小师姑的丹药有了效果,方才有派人来说,公主喝了粥。请小师姑安心。” 薛翃闻听,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侯外间郝宜进来,见薛翃起身,便道:“仙长可大安好了?” 薛翃下地:“公公如何在此?” 郝宜道:“昨儿您可把我们给吓坏了,皇上特命奴婢来伺候着呢,看看有什么要用的,务必要让仙长好好的。您觉着怎么样?可想吃点什么?” 薛翃道:“多谢皇上圣眷。也劳烦公公了。” “这是哪里的话,都是为了皇上效力罢了。” 薛翃叫冬月先退了,便看郝宜:“郝公公忠心耿耿且又善解人意,可算是皇上身边头一号得用之人了吧。” 郝宜笑道:“不敢当,我其实是最蠢笨的一个,我顶上的那几位师兄都是最精明强干的。” 郝宜,齐本忠,田丰,还有一名张相,是正嘉皇帝身边几个最得力的太监,但是却有一人本来位居他们之上,那自然就是曾经司礼监的内司正郑谷,郑谷伴随正嘉皇帝多年,最解他的心性,而且为人谨慎老成,最会办事,很得正嘉重用,当时外廷自有内阁众人,内阁首辅行丞相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