翃略觉诧异:“皇上为何不召太子进内?” 正嘉一笑:“这儿岂是闲杂人等可入的地方么?除了你外,只上回请了真人来这儿坐了片刻。” 薛翃心头一顿:“太子也不得入内?” 正嘉道:“他嘛,倒不是全为了这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不提也罢。” 薛翃便不再问了,如此屏息静气,替皇帝将头按摩了一遍,又道:“头发不能立刻绾起,要这般散开,只等水汽散干之后才能梳理。” 正嘉似意犹未尽,忽然问道:“这要做上几回,才能去除病根儿?” 薛翃看向皇帝,正嘉微笑道:“你别偷懒,既然已经劳动了你的玉指,那少不得你就从一而终,可别半途而废才好。” 薛翃道:“等万岁过了今日再加一夜,看看效果,若是头不疼或者疼得好些,再推拿按摩两三次,配合针灸,大概就可以了。” 正嘉道:“甚好。”又特意看看她脸上的伤:“这里可还疼吗,要不要朕再给你涂一遍药?” “已经都好了,不敢再劳烦万岁。” “有什么可劳烦的,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你替朕按头,朕就替你敷药,这样岂不是两全极美,你说是不是?和玉?” 薛翃无言以答,只想快些离了这儿,皇帝倒也知道她的心意,当即召了郝宜进内,叫他派两名小太监,好生伺候薛翃回放鹿宫。 直到薛翃去后,皇帝问郝宜:“方才你跟田丰在外头嘀咕什么?” 郝宜本以为皇帝并没有发觉这件事,突然听他又问起来,才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皇帝的耳目,忙道:“回主子,是田丰跟齐本忠两个来,有事要禀奏主子,奴婢怕打扰了主子,便没许他们进来,田丰不高兴,骂了奴婢两句。” 正嘉散着发,背着双手立在窗前,看来越发道骨仙风,飘然若神人了。 闻言他笑道:“朕当怎么就吵嚷起来,若再有下回,朕必不饶。” 说着又道:“召齐本忠来。” 郝宜忙不迭地退出,把等候良久的齐本忠叫入精舍。 皇帝已经落座:“到底什么事?” 齐本忠说道:“是江指挥使有些关于逆贼俞莲臣之事求见皇上。” “江恒进宫了?人呢?” 齐本忠道:“原先在养心殿外候着,因怕打扰皇上,这会儿大概在司礼监。” 皇帝此刻觉着一身轻松,耳清目明,趁兴便道:“叫他来。” *** 且说那两名内侍护送薛翃,走到半路,薛翃道:“劳烦两位公公,就送到这里罢了。”她身边还有放鹿宫的小全子陪着,倒不必这许多人。 那两个小太监忙道:“郝公公一再叮嘱我们,好歹要送仙长回到放鹿宫才妥当。” 薛翃便不再多言,只又走了一段,要拐弯的时候,一名内侍道:“那不是太子殿下吗?” 大家回头看时,却见太子赵暨从左手侧的方向,低头耷脑地走来,身后只跟着一名贴身的小太监。 小全子忍不住说:“那便是云液宫的方向,太子难道是从哪里来的?” 才说了这句,那边赵暨也发现了他们一行,少年原本垂头躬身无精打采,只看见他们的时候,却突然神情骤变,也挺直了肩膀,下巴微扬地走了过来。 陪同薛翃的小太监们忙行礼,参见太子。 薛翃也随之打了个稽首。 赵暨道:“你是从省身精舍而来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