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福拭干了泪,又替宝鸾将泪擦干:“以后你乖一些,凡事都听和玉的话,就当她是……” 宝鸾吸吸鼻子:“当她是什么?” 宝福抬眼看向床上挂着的香囊,轻声说道:“就当她是……咱们的母妃一样。” 很快,到了公主远嫁的日子。 宁康宫里的嬷嬷们一大早起身,帮着公主梳妆打扮,直到天明才整理妥当。 眼见时辰将到,宝福公主却去了一个地方。 云液宫。 薛翃正坐在桌边出神,见宝福来到,也并未起身。 宝福走到她身旁,道:“我今天就要出宫了,怎么你也不去送送我?” 薛翃不看她:“公主……出宫后,要好生保重自己。” 宝福道:“我自然知道,只是你怎么连看我一眼都不肯了,难道还在为我以前做的那些事,生我的气?” 薛翃喉头动了动,终于慢慢地转头看向宝福。 她竟是泪痕满脸,双眼通红。 宝福虽早有预料,但看她如此,自己眼中的泪早滚滚地落了下来。 两个人彼此相看,都是泪流不止,眼前模糊了又清晰,才清晰了片刻,又转为模糊。 半晌,宝福才说道:“我只问你一句话,别的不说了。这句话,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 薛翃道:“你说。”声音竟也低哑不堪。 宝福吸了吸鼻子,说道:“你、你是不是……她?” 薛翃望着她,并不回答,但双眼里除了泪,却另有一种让宝福再熟悉不过、也最是渴望的东西在翻涌。 宝福走前一步,张手抱住薛翃的脖子,她低头贴在薛翃耳畔道:“真的是你吗?母妃?” 那一声呼唤传入耳中,薛翃死死地咬着牙,才让自己封住了即将脱口的呜咽。 宝福转头看着她含泪的眼睛:还有谁肯为了自己这样伤心? 除了亲生的母亲目睹自己的孩儿远嫁才能哭的如此,世间还有谁肯为了她如此? 宝福道:“我知道,我看见那个香囊的时候就知道了。” 她猛地抱紧了薛翃,却再也没说什么,又过了许久,才缓缓松手。 宝福后退一步,双手提着裙子,就地跪了下去。 她冲着薛翃,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含泪向着她一笑,起身往外。 “宝福!”身后响起熟悉的呼唤,薛翃起身,三两步冲到宝福身后,将女孩子搂住。 宝福背对着她,那一声母妃几乎又脱口而出。 良久,外头有小全子来探头,似乎想催促,可看这幅场景,又不敢出声。 薛翃收敛心绪,在宝福耳畔低低地说了一句话。 宝福并不是很懂。 “去吧,”薛翃也没有解释,只道,“你会明白的。一定……要好好的。” 宝福缓步走出云液宫,在云液宫的门口,她回头。 看着在宫殿门口那个越来越模糊的影子,是自己的母亲端妃?是和玉?宝福只知道心痛难忍,她伸手捂着脸,用极模糊的哭腔叫了声:“母妃……”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去。 她很怕自己若是还回头看,就再也舍不得走了。 是日,公主的銮驾出了城,一路轰轰烈烈往滇南而行。 走了半个多月,进了浙江地界,地方官亲自出迎,将送亲使一行人安置在驿馆内。 到了夜晚,宝福正朦胧欲睡,却察觉有人掀起了帘帐。 她模模糊糊睁开双眼,借着一点幽淡的灯光,看清楚那人的脸。 宝福望着这张曾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脸,几乎以为自己仍在梦中。 直到那人一笑:“快起来吧,再迟会儿巡夜的侍卫就过来了。” 宝福还在发愣,已经给他一把揪了起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