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泛出了一丝对于过往的惆怅感伤。 里头西华道:“可惜那些事我都不大记得了。” 太后慈爱地说道:“不要紧,祖母都给你记着呢,你那些可爱的样子,祖母从来都忘不了的。以前以为你遭遇了不测……每次想起来,就像是有人用冰锥子插着我的心一样。” 太后说到这里,眼中涌出泪来,她试探着抚过西华的脸:“还好你回来了,真真是苍天有眼。” 西华道:“太医让您老人家不可大喜大怒,要好生休息身子才好早些好转。” 太后道:“好转?哼,迟早晚哀家会给气死,纵然不给气死,也会给她害死。” 西华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太后……” 太后摩挲着,紧紧地握着西华的手:“琮儿,我知道你原本跟她是一块儿的,只是,你跟她的身份毕竟不同,你是高贵的皇子,你也是最像皇上的人,若是皇上喜欢你,将来一定是你继承大统。而她,一个贱人,用下/流的手段魅惑你父皇,甚至让你父皇跟哀家离心……” 太后虽然看不见,却觉着西华的手一抖,她忙握的更紧了些:“哀家这次的病,十有八/九跟她脱不了关系!这如果是放在以前、或者换了别的什么人,你父皇那脾气,哪里会有二话,立刻就将那罪魁祸首处置了!如今倒好,他仍是宠爱有加,他心里哪里还有我这个太后。琮儿,你千万要清醒,不能受任何人的蛊惑,知道吗?尤其是她,你一定要远离着她,明白祖母说的话了没有?” 许久,西华垂头道:“太后,我明白。” 门口处,皇帝不期然听了这一番话,垂了眼皮,默然无言。 他本是要进内的,此刻却打消了这份心意,正转身要走,却听太后又道:“对了,我这里还留着些以前你最喜欢的小玩物呢,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太后说着,回身,摸索着把枕头旁边的一个匣子抱了过来,打开说道:“琮儿你看看,你还记得吗?这里头你最喜欢的……” 太后回忆往事,脸上重又带了喜欢的笑。 但是门口的皇帝却看得清清楚楚,就在太后打开匣子的瞬间,西华眉睫微动,接着探手入内,竟从匣子里取了一个小小地金如意出来。 他擎着如意放在眼底,眼中浮出了久违的淡淡笑意。 此时太后兀自目视前方,念叨着说:“琮儿,我记得当时你最喜欢的就是那个小云头如意了,那会儿你抓周的时候一把抓到的便是这个……像是在底下,你找找看,有没有?” *** 如正嘉所说,宝鸾是第一次出宫。从薛翃口中得知这消息后,宝鸾高兴的一夜无法入眠。 次日早上起身,两人坐了宫车出太和门,果然见镇抚司季骁带了百余人在宫门口等候。 宝鸾已经按捺不住从车窗口往外瞧,突然见这般阵仗,吓得又缩回来。 薛翃瞧了一眼,不以为意,把宝鸾抱了抱:“别怕,这些是护着咱们的人。” 马车出宫门,一路沿着长安大道往前,渐渐到了闹市,宝鸾紧张地靠着薛翃,又是新奇,又有些畏惧:“和玉!好多人!他们在干什么?” 对那些酒楼,路边的摊贩,各色琳琅满目的货品之类,宝鸾一无所知,这里没有宫内的冷寂跟规谨,却满是令人吃惊的沸腾跟热闹。 薛翃垂头看着满面通红的宝鸾,女孩子的双眼瞪得圆圆地,很快,畏惧从眼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迫不及待的盼望,时不时看到新奇的东西,她都抓着薛翃让她跟着看,又问是何物,整个人趴在车窗边上,好像要从这小小地宫车内飞出去,仔仔细细地把这个世界看个够。 薛翃抚着宝鸾的背,心中又是欣慰,又觉酸楚。 直到马车要出城门了,宝鸾还是意犹未尽,贪婪地打量着外头的每一寸风景,路过的每一个人,乃至那高高地城门。 薛翃把她抱了回来,抚着她的额头道:“宝鸾,还记得当初我问你的话吗?” 宝鸾正高兴着,昂首笑嘻嘻地问:“什么话?” 薛翃道:“我曾说过,也许可以带你回贵溪,带你离开宫里,到宫外生活……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可愿意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