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凉,散发着嗜血的气息,仿佛可以瞬间令周围的一切都冻结成冰。 周围所有的人都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一旁的沈从嘉仿佛木头人一般呆呆地跪在那里,也已经一整天了。 沈家的老夫人早已经吓得晕死过去,眼看着就要没命了,可是沈从嘉依旧是一动不动。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了。 平溪公主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那个天子,那个算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天子,颤抖地道:“皇上,那你要如何?难道你就一直抱着她在这里守着吗?人死是不能复生的!你总是要让她入土为安的啊!” 萧永湛低下头,凝视着怀中那个数年以来其实他都再也不曾认真看过的女人,她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容颜,曾经米分嫩的脸颊变得苍白凹陷,昔日水润张扬的眼眸如今死沉沉地闭着,再也不会睁开来看他一眼。 也许这个女人其实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自己,在她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遥远的帝王,一个存在于她夫婿口中的天子。 他的手在寒风中微微颤抖,轻轻地抚上她的眼睛:“什么叫入土为安?入土为安后,她是不是就能忘记所有的一切,是不是就能安心地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了?” 萧永湛坚定地摇了摇头:“顾宴,你不是临死都不能瞑目吗?你心里是不是充满了怨恨,恨那些欺凌你的人,恨那个辜负你的夫君?那你就不要走,朕要让你看着,看着朕用所有人的血,为你偿命。” 此时,他嗜血的细眸透着森冷,就那么望向了沈从嘉。 “朕会让你知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沈从嘉此时已经木然了,他没有了惧怕,没有了难过,就这么跪在那里,一句话都没说。 ********************** 想起往事,沈从嘉眯着眸子,看向那个昔日的帝王。 他到了后来,已经无所顾忌了,从一代明君,骤然变为一个暴戾的帝王,御笔之下不知道诛杀了多少人命,但凡是和阿宴之死扯上干系的,统统杀杀杀。 他在抱了阿宴的尸首一天两夜后,终于仿佛梦醒一般,命人用水晶做了一个棺木,将阿宴放进去,又抬到了庙里,让人好生供奉着。他每天都要过去看看那个水晶棺,和她说说话。 那时候的文武百官都暗暗地猜测,皇上已经疯了。 有时候皇上看着众人的时候,大家都忍不住打冷战,觉得那不是一个人的目光。 当时死了那么多的人,可是沈从嘉没死,他一直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天牢中,饱受着折磨,生不如死。 那个帝王说过,不会让他死的,要让他活着一起受罪。 沈从嘉在不知道岁月为几时的折磨中,就这么捱着那永无止尽的痛苦。 一直到有那么一天,他听到有人放他出去,原来说是皇上要铸造高高的法台。 当他带着铁链,佝偻着背,一走一颤地经过萧永湛的面前时,他听到那个人用清冷的声音道:“去帮朕铸造法台吧,朕要让一切重新来过。” 沈从嘉艰难地咳着,长年的牢狱生活,他的身体已经破败犹如一个抹布。 不过此时的他,什么也不怕了。 他的母亲在出事的那天已经活生生的病死了,他的家人也已经全都被容王诛杀了。 他凄凉地笑了下,用浑浊的眸子看向一旁的帝王。 那个昔日清冷尊贵的帝王,此时冰冷得犹如一个石像。如果说他以前还有一种可以称之为优雅和从容的意味,那么现在已经全都消失殆尽,只剩下嗜血的锋芒。 “萧永湛,你太以为是了,你以为她落到那样的地步,是谁逼得?都是你。” 此时的沈从嘉,每说出一个字,喉咙里就仿佛被针扎一般,他剧烈地咳着,却试图艰难地说出这一番话。 “如果不是因为你贪恋臣子之妻,我沈从嘉又怎么会忍心放弃自己的妻子,看着她就那么死去?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