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谈几句,私下并没有过往。” 赵不尤又问了一些,并没问出什么有用的讯息来。正要告别,宋齐愈却忽然露出犹豫之色,踌躇半晌,才开口道:“我遇到件怪事,百般想不明白,不尤兄能够替我理一理?” “什么事?请讲。” “是关于相亲——” 寒食那天,宋齐愈赶到应天府宁陵县,找到官媒薛嫂,求她去张县令家投求婚启。狠等了一阵,终于见薛嫂撑着青凉伞,迈着碎步,像是老雀一般赶回茶店,看那神情,透着欢喜,难道说成了?宋齐愈忙起身迎了出去。 果然,薛嫂笑弯了眼:“哦呀!我这双眼被鸟粪粘昏了,竟没有看出来宋公子竟是太学上舍的魁首!那张县令一看公子的求婚启,像惊猫一样跳起来,连声问果真是太学上舍的宋齐愈?紧忙地就去写了草帖子,明日一早就请宋公子去相看,还说不必去外边,就到他府上!” 她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交给宋齐愈,嘴里一边啧啧赞叹:“看看他家的嫁妆,我做媒这么多年,头一回见这么阔绰的,礼金加绸缎首饰就有七八十万,更不用说一百五十亩地,哪怕一亩三贯,又是四五十万——” 宋齐愈忙接过来,取出里面一页泥金的淡黄纸笺,上面写着:应天府宁陵县县令 三代 曾祖 辉易 礼部侍郎 祖 礼德 广南路转运判官 父 章启 涪州通判 本宅长房第五小娘子戊寅年八月丙子生 母姓氏 蔡 奁田 一百五十亩 奁币 六十万 奁帛 锦四十匹 绫六十匹 绢一百匹 奁具 四季衣裳鞋袜卅套 花冠首饰金一套 银三套 玉三套 三月初十日 草帖 宋齐愈见张县令这么痛快应允婚事,心头狂喜,哪有心思去细看妆奁数目。 薛嫂又笑着道:“来的路上,我已经去庙里问了吉,公子和张五娘生辰八字也都阴阳相宜,再登对和合不过。” 宋齐愈笑了笑,心里却在想,那夜舟中一遇,莲观救了自己性命,就算八字不合,自己也决意要娶莲观。 薛嫂又道:“明日相看,原该备两匹绸缎,防着相不中给女家压惊。但公子既然一心要娶张五娘,我看就不必了吧。” 宋齐愈笑着连连点头:“嗯,不必,不必!薛嫂可有纸笔?我这就写草帖子,只是有一项,我家境寒素,并没有什么资财,不知——” 薛嫂笑着摆手打断:“现今新科进士都在卖婚姻,四处比价,向女家讨‘系捉钱’,成了亲,男家父母还要继续索要‘遍手钱’。公子是太学上舍魁首,却连一个钱字都没提,连张县令都不敢信呢。公子赶紧写好草帖,明早相看后,下定帖,这亲事就算铁铁地定了。” 薛嫂赶忙去拿来纸笔,宋齐愈写好了草帖子,又央请薛嫂带她去买了两坛好酒,找了家便宜客栈住了下来,一夜欢喜难眠。 第二天一早,宋齐愈刚换好干净襕衫,薛嫂就已带着个十来岁小厮来到客栈,帮着提那两坛酒,引着宋齐愈去张县令家。 张县令家宅院虽不宏阔,却也十分精雅。他们才到门边,便见一男一女两个仆人迎了出来,另有一个小厮急急奔进堂屋去报信。不久,一位身穿绿锦官服的盛年男子走了出来,身材壮硕,满脸笑意。 “张县令,这位就是宋公子。”薛嫂急忙引见。 宋齐愈忙躬身拜礼:“晚生宋齐愈拜见张大人。” 张县令忙伸手揽住:“不必多礼,快快请进!” 进到中堂,分宾主坐下后,仆人忙上来点茶。张县令寒暄了几句,问了问宋齐愈的学业及京中概况后,笑着问道:“不知宋公子从何处得知小女待字?” 宋齐愈稍一迟疑,莲观私通信件的事当然决不能说,便笑着答道:“三年前晚生进京途中,在汴河上遭遇匪人,和两位朋友一起落入水中,幸逢张小姐船只经过,救了晚生一命。” “哦?”张县令纳闷道,“三年前?” 宋齐愈忙解释道:“晚生虽被救上船,却未曾和张小姐谋面,只向船主转致了谢意。” 张县令却越发纳闷:“三年前不才在西蜀任职,小女也随侍左右,后又转到江陵,去年才回到北边,来到这宁陵。莫不是公子认错了?” 宋齐愈听了却大吃一惊,忙问道:“张小姐三年前果真在西蜀?” “是,在西蜀住了两年。不过,这也算因缘巧合,看来得多谢那只船,哈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