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排而站,霎时分出个高低。 刘氏五官虽端正美好,打扮得也极恰当,可惜太过憔悴,肌肤黯淡无关,既便一身华服也掩盖不了岁月的痕迹。比起郦海瑶周身蜇人的明艳,仿如身份倒置,刘氏方是那个妾。 内堂中,有不少人对谢家知根知底,对于谢晋成与刘氏恩爱了十几年后,突然在这节骨眼上带回一个妾氏给刘氏母女添堵,感到不解,如今,这一对比,心中便得了一个答案:如此糟糠,难怪男人会变心。 蔡氏心里舒服了,瞄了乖乖站她身后,不敢越距半分的三个姨娘,轻哼了一声。 谢良媛忍不住摸了一把手臂上刺起的毛孔,心里嗤笑一声:一把年纪还装嫩,装嫩还装成真了。 刘氏性格温润,却并不代表她好欺负,她缓缓推开缠上来的身体,眸光清冷,一字一句:“郦姨娘,我不管你以前沾的是什么身份,既然你自认为妾氏,那就守好谢家的规距,谢家的姨娘,在正式的场合,是不可以和正房姐妹相称,你,应自谦为‘奴婢’。” 郦海瑶脸刷地一下激红,她没想到,上回交锋始终一言不发的刘氏,这一次居然能当着大家的面让她下不了台。 偏生,众目睽睽下,她还不得不伏小作低,心中纵是屈得想呕出血,还是颤着声音轻语:“二夫人,奴婢知道了。” 谢良媛半侧着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郦海瑶,有意无意地抚了抚自个的脸,眼睛眨呀眨地,仿似在说:瞧着没,便宜没占着,又矮了一截了,看来,上回那几巴掌没挨够呀! 钟亚芙之前还不知道郦海瑶是谢家二房妾氏的身份,这一听,霎时反感了起来,视线扫了郦海瑶一眼,神色冷了下来,脸上已不复方才的温柔,但以她的身份并不宜开口说什么,只是伸手握住刘氏,拉着她一起坐下。 谢良媛垂下羽睫,掩住眸中淡淡笑意:太好了,要的就是这悲情效果,郦海瑶,你在给自已挖坑,你知道么? 下一局,没有钟亚芙的支持是行不通的,但谢良媛行商多年,与钟亚芙也略有交往,知道钟亚芙的性格非常耿直,如果她直截了当跟钟亚芙提起她算计郦海瑶的计划,恐怕钟亚芙未必会配合。 钟亚芙来了,毕竟是堂堂郡主,内堂里的年轻少女便拘束起来,不敢喧闹着玩棋,便各自坐到母亲或祖母身边,乖乖地做淑女状。 众人坐定后,话题自然围着钟亚芙展开,郦海瑶有些站不住了,这样下去,恐怕一会客人齐了,就得开宴席了,到时候,个个吃得满嘴是油,谁还有心思看她表演。 眼睛一眯,看到不知谁说了一句什么,一个个年轻的女孩跑去给谢老夫人鞠躬,谢老夫人一边笑,一边派红包。 场面又热闹了起来。 郦海瑶眉一挑,计上心来,她缓缓走到谢老夫人身边,由衷笑道:“母亲,海瑶年轻,刚进谢家大门没几天,如果有什么失了规距,母亲尽可提点,妾身一定改过。”言毕,郦海瑶从怀中拿出一块准备好的祖母绿玉佩,双手呈上,“这是海瑶的一片心意,原本是来谢府当日想孝敬母亲的,许是长途奔波太累,给忘了,请母亲恕罪。” 言毕,对着谢老夫人慢慢地跪了下去。 众人见到,郦海瑶一低了身,裙裾落了地,裙尾一朵朵月白色的莲花摊开后,竟变得竖立起来,随着郦海瑶身子缓缓下沉,直至跪地,那莲花瓣上的银丝线折射出万缕不同的光茫,花瓣上绣制的一颗颗浑圆的小珍珠如同水滴,随着裙底的展开,轻微微地颤开,美得让坐在一旁的李老夫人以为看花了眼,直拽着身边的侍婢,疑声道:“这郦夫人裙子是怎么回事,怎么象莲花座?是不是我眼神不好。” 丫鬟也觉得稀奇,低声道:“老夫人您没看错,真是太稀罕,这裙子。” 李老夫人这一开口,众人也纷纷赞叹出声。 谢老夫人眼界非凡,加上又是霓裳坊的常客,自然认出,这样的手工必是出自霓裳坊,便笑道:“郝掌柜,你这一手做的好宣传呀,恐怕今天出了这个门,你这莲花裙又是卖得红红火火。” “老夫人,上回的百鸟裙还是托你府上六小姐的福份,每个月每家分店都能卖上几十件,可这件不同,估计也只有看看的份了。” 众人问为何,郦海瑶见郝掌柜一脸的故作神秘,媚眼一转,索性俯了身,将裙裾挽起,指着莲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