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夏问秋笑问。 “呵呵没有什么。”轻笑了一声,夏初七把丝帕搭在她的腕上,指头便搭向她脉息,不疾不徐的客套说,“长孙殿下和侧夫人是贵人,请脉也不必亲自过来的,只需差了人来支会一声儿,区区在下便自当前往。” 夏问秋抿着唇角微笑,又温柔地看向赵绵泽。 “绵泽说,好久没来十九叔的府上走动了,顺便来探望他一下。只可惜,十九叔还未回府,今日也不知能不能见着了。” 夏初七微笑着放开夏问秋的手,“他们在朝堂上不是每天都能见着?” 夏问秋被她问得一愣,赵绵泽轻咳了一下,替她解了围,便将话题绕了回来。 “楚医官,秋儿的情况,如何?” “侧夫人脉象沉细而弱,血气亏损——”夏初七淡定的挑了下眉头,用极为正经地语气道,“应是前几次滑胎落下了病根,只怕得将息些时日才可受孕了。长孙殿下,在下建议,在侧夫人养病这些时日,长孙殿下最好克制一下,不要同房,以免受精卵着床,却胎象不稳,再次滑胎损伤身子,会导致终身不孕。” 在这个没有避丶孕套的时代,好像避丶孕只能不同房了。 她说得非常专业,冷静,可那脸上淡淡的浅笑,却是把赵绵泽看愣了,同时也把夏问秋说得脸红了。更何况,那什么“受丶精丶卵”这样儿的词,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听过。 赵绵泽干咳了下,点了点头,目光深了一些。 “楚医官,不妨拟了方子来。” 微微一勾唇,夏初七笑着起身。 身子刚起一半,她又坐了回去,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夏问秋。 “侧夫人容颜绝世,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为什么手腕上,却有那么大的一块儿伤疤?” 她一问完,对面的两个男女便愣住了。 夏问秋微微颔下首,给了她一个很是便秘的表情,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痛苦的往事,矫情得不行。但她的样子,却把个赵绵泽给看得心痛不已,倾身过去,轻抚了几下她的后背,温和地安慰了起来。 这个情形儿,瞧得夏初七想笑。 至于么? 夏初七撩了撩嘴角,“那什么,在下只是随便问问,要是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 赵绵泽打断了她,抬起头来,微微一笑。 “当年我年少顽劣,从无安分的时候。有一次被父王和皇叔们带着,陪了皇爷爷去狩猎,大晚上的我一时性起,偷偷地溜了出去,掉入了一个猎人的陷阱……秋儿为了救我,差点儿送了命,手腕便是那个时候划伤的。” 当年? 狩猎? 陷阱…… 几个词儿一入脑,夏初七耳朵“轰”了一声。 就像被雷劈了一样,顿时冒出一个支零破碎的画面来…… 夜黑,风疾,天上繁星都无。 一个少年在陷阱里苦苦挣扎,在大声喊救命…… 一个偷偷尾随的小女孩儿,撕开了她华丽的衣裙…… 陷阱的四面,都是软软的泥浆,根本无法攀爬…… 小女孩儿使劲的往上拉扯他,两个人的手终于拉在了一起,那少年一提气爬了上来,那小女孩儿因他的力道掉了下去…… 头顶上的泥土,铺天盖地砸在她的脸上,他身上温热的鲜血,也溅在了她的脸上……她后脑勺“嘭”地一声撞上了陷阱里的石块上。 一阵剧痛传来,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那少年在呐喊。 “抓住,快,快抓住,我拉你上来……” “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你等着我,我去找人来救你……我很快……” 那个少年的声音很难听,像是刚处于发育的变声阶段,粗嘎粗嘎的,在夜风里,却很清晰地传入了小女孩儿的耳朵里…… 在陷入昏迷之前,小女孩儿的唇角拉开了一个笑。 “我等你,回来……” 一个遥远得仿佛隔了千百年的笑容,清晰的出现在夏初七的脑海里。 勾了勾唇角,夏初七也笑了。 一如当年的夏楚。 原来夏楚所受的那些无情抛弃,那些深夜空寂,那些怨恨哀婉,那些求而不得,那些痛苦纠缠,全是因了那年那晚如烟花一般在头顶绽放过的呐喊,那晚他的鲜血曾经燃烧过她的生命,同时也把她带入了地狱。 她曾经盼望过烟花会再一次如这年关时那般绚丽的绽放,却没有想到,当烟花燃烧之后落回到地面时,一切都变成了另外的样子。 她想抓,抓不到。 她想放,也放不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