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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节


入了内室,抱出了一大摞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那是她这些日子为赵樽准备的冬衣。看着一动不动的甲一,她轻轻一笑,道,“他走时还是夏季,带的都是薄衣裳,如今南方也冷了,他的衣裳恐怕也不够穿。你把这些冬衣,快马送过去便成。”

    甲一接过衣裳,抱在怀里,奇怪不已。

    “只带衣裳?”

    “嗯”一声,她微微一笑。

    “不带家书么?”甲一迟疑着又问。

    夏初七想了想,没有回答,直接走到几步外的书案边上,高高挽起袖口,拿笔蘸了墨汁便在纸上“沙沙”写了起来,神色专注,样子极为投入。

    甲一看着她,默不作声。

    静谧的时刻,一阵微风从窗口吹进来,拂在她披散的长发和飘逸的衣裙上,吹得她腰上那一条双凤衔珠的宫绦轻悠悠的荡开,而她,如画中仙子,带了一种遗世而独立的美好。

    “不必麻烦,飞鸽传书就好。”

    她写好回头,朝甲一莞尔一笑,把墨汁未干的字条递了过去。那唇角笑开的弧线,冷冷的,凌厉似冰,没有半分温度,却容色倾城。

    甲一看着她愣住,忘了伸手去接。

    她眉梢扬起,“在看什么?”

    “没什么。”甲一垂下眼眸,轻轻道,“你何时竟长得这样好看了?”

    “你才发现么?平常眼睛都长在后脑勺上吧?”夏初七淡淡调侃了一句,看他接过信纸要转身,突地又抢步过去,负着双手挡在他的面前,似笑非笑的挑高眉梢,“甲老板,你要何时才肯告诉我,你的事情?”

    “我有何事?”甲一面色微沉。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为何这般面熟?”

    这个她重复了一百零八次的问题,听得甲一唇角微微抽搐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把手上的信纸扬了起来,说一句“这先去传信”,就走向了窗口的鸽子笼。

    “给小马吧。”看着他在卷信筒,夏初七突然吩咐。

    甲一回头,不解地问她,“为何一定要是小马?”

    夏初七看着他刚硬的面容,轻轻一笑,不知想到了什么事儿,脸上璨若春色,“大马上次就送错了信。这一回若是它再错了,赵十九定会把它炖成鸽子汤的。”

    看着她幽深的一双黑眸,那一抹隐藏不了的思念,甲一轻道一声“好”,转头背对着她,在把信纸裹入信筒的那一瞬,瞄到纸上的一行字。

    “情深相思苦,抱病榻上度。岁月长,衣裳薄,你珍重!”

    ~

    洪泰二十七年的腊月,转眼就到了。

    进入腊月,京师城里就有过年的气氛。城中的歌舞酒茶衣饰糕点铺,都纷纷张灯结彩,悬挂上了灯笼。长街深巷之中,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声燃放鞭炮烟火的喜庆之声。

    百姓们都在忙碌着,迎接一年一度的除夕了。

    腊月到了,离帝后大婚也更近了。

    但就在这时,晋王在南边的战事消息,还在陆续传来。

    据闻,洪泰二十七年十一月十五日,晋王大军一路推进孟琏司,与当地土司经过十来日的短兵交接之后,于十一月二十五直插元江。元江一役,晋王大胜,亲自督战的安南国王子阮承启被擒,此事引起四方哗然。而晋王一路挥师南下,弃乌那而攻安南的意图更加明显,安南边境数座城池被他收入囊中,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此时,早已沿着澜沧江西进的陈景,却带着南征军的大部分主力出现,一路挺进磨儿勘,奇袭了乌那国护教王驻地,与之鏖战七天七夜后,乌那败退磨儿勘,护教王战死。

    如此一来,南征军大部主力实则已在陈景之手。

    晋王仅以晏二鬼为先锋,用小股队伍入安南,能有何作为?

    朝中一群纸上谈兵的大臣,又开始“忧国、忧民、忧战”起来,可赵绵泽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阵笑谈后,说绝不会对大将军王的作战方式干预和指正。

    但暗地里,他的探子活动更为频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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