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娇惊喜的道:“我就爱这样轰轰烈烈的正红!痛快!往常我也偶尔学着外头的女人们,用那凤仙花的汁液染,然而颜色不大正不说,也容易蹭掉了。” “可别乱动,现在还没干呢,若不小心沾到衣服上就不好洗了。”胭脂笑着劝,又拍了下她的手,按在桌上。 卢娇哦了声,美滋滋的,这才想起继续刚才的话题。 “其实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本来也没什么,不怕说句叫人笑的话,咱们镖局里谁没救过几个人呢?可完了也就忘了,有缘分的跟着一起讨生活,没缘分的谢过也就散了,谁还整日挂在嘴边不成?偏她恁多毛病,非要以身相许。” “啊?!”胭脂不由得低呼一声,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棉签都涂错了地方,“以身相许,那不是话本里才有的事吗?” “谁说不是呢!”卢娇大叫道:“或者说若两情相悦,这事也没什么,男婚女嫁本是人之大伦,谁能说什么不成?可大当家的压根没这意思,她却死抓着不放,你说可气不可气?” 胭脂眨了眨眼,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赵恒跟胡九娘拉拉扯扯却又不敢真动手的画面,忽然觉得有些滑稽,强忍着才没笑出来。 卢娇不知道她已经在脑海里过了一回,兀自气恼道:“这可真成了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刚才的样子你也瞧见了,她哪里是跟着镖局吃苦的?咱们上下都或明或暗的说了好几回,又要送盘缠让她自己出去过活,可死活不走!难不成还能硬生生的扔到大街上去?如今倒好,今儿给大当家的做件衣裳,明儿给大当家的缝双鞋,大当家的哪里敢要?只避她如避蛇蝎,恨不得十丈开外听见声就上天遁地……” 听到这里,胭脂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起来。 想赵恒为人处世何等光明磊落肆意洒脱,便是有再难的事也难不住他似的,没想到却被一个小小女子逼得走投无路…… 卢娇本来还有些气恼,可是见胭脂笑成这个样子,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唉,这可真是愁人。 两个姑娘笑了半天,胭脂就问:“难道不能叫她回亲戚那边吗?” “哼,我们哪里不想,只人家说了,本来就是被卖了的,且不说记不清老家在何处,便是记得,回去也不过是再被卖了的命。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一头碰死了算完。” 胭脂听的目瞪口呆。 这就棘手了。 正如卢娇所言,她一介弱质女流,难不成还能强行抓着领子丢出去,让她自生自灭吗? 便是那胡九娘死不了,传出去也于镖局的名声有碍。 想到这里,她也不由得跟着叹了口气。 喜欢一个人本来没有什么错,可若是对方已经明确地对你表示过拒绝,你还一味的死缠烂打,这就很不好了。 两个姑娘叽叽呱呱的说了半日,卢娇又四处看了回,说:“等会儿我在叫人给你搬两个瓮进来,就摆在炕边。你不知道,北地不比你们南边,冬日冷的紧,故而大多烧火炕,点火盆。只是本就干燥,如此一来越发难熬,你又不比我们习武之人身子强健,难免水土不服,少不得得在屋里放置些水滋润一二。” 胭脂笑着应了,又拉着她的手道谢,“多谢姐姐,到底是姐姐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知道这许多。” 卢娇被搔到痒处,不免十分得意,“好说好说,若有什么不方便的,只管去对面找我!”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卢娇就道:“如今你我姐妹相称,我总叫你江姑娘江姑娘的,多么生分,也不是个事儿!你叫什名字?” 胭脂莞尔一笑,“娘亲在世的时候曾为我取过名字,轻容二字。” “轻容?江轻容?”卢娇把这几个字搁在嘴里念了几回,又斜眼看着她笑道,“令慈当真慧眼独具,也唯独是你配得上这个名字了!” 胭脂给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甩手要走,结果马上就被卢娇捉住取笑,二人又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晚间吃饭,胭脂终于见到了那位从一开始就颇具争议的三当家郭赛。 他大约二十七八岁年纪,身材颀长瘦削,长相倒是颇俊秀,只是嘴唇甚薄,眼神阴鸷,瞧着有些怕人。 他跟赵恒与徐峰见了礼,“大当家二当家一路辛苦,小弟近来身子不适,早起又疼了一回,没能出门迎接是小弟的不是,先自罚三杯。” 说完,就自顾自的倒了三杯酒仰头喝了。 赵恒这才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笑道:“你我兄弟,何须多礼?” 话虽如此,可方才他也确实没有出言劝阻。 徐峰抱着胳膊,意义不明的哼了声,郭赛的脸色就微微变了变,胸中心思翻滚。 赵恒最是个不拘小节的,以往自己但凡这么摆个姿态,旁人且不说,赵恒必然就先挡下了。 可是今天,他竟然真的让自己做足了全套才出声…… 莫非,是有人同他说了什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