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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兄长无涯长弟弟两岁,年纪轻轻就加官进爵,在神都鬼卫禁军中,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两兄弟俸禄丰厚,居住的大宅进深宽阔,是五进的大四合院落。垂花门之后是三间正房,后面又有一道一道门,一个院子套一个院子。回廊上雕梁画栋,后院灯红柳绿,湖光淋漓怪石嶙峋,透着富贵骄奢气。楚晗看这个位置,又回到后海几条胡同附近,大约就是今天醇亲王府的旧时宅址。

    房大人回了宅邸,避开周围杂役耳目,这才把刚才拖在地上一路拖回来的人,小心翼翼抱起,抱到后堂屋中。

    年轻男子上身裸/露,遍体鳞伤没一块好肉,又是一路拖回来的,活活脱了一层皮。史载东厂特务们以刀尖弹拨肋骨的酷刑,叫做“弹琵琶骨”。酷吏给这人过琵琶刑才过了一半,就已是鲜血淋漓。

    房千岁就在廖府后堂百宝橱里摸摸闻闻,各种好东西尽数席卷,拿出金疮药,换肤露,生肌霜,细心给那人涂了药。

    男子睫毛卷曲面容白皙,袍子下面盘出一条藏青色底、镶金银双色环形豹纹的粗大蛇尾。

    房千岁说:“随琰,你的皮都脱一层也无妨,过一月半月就能生出新的。”

    随琰上半身是书生的儒雅清秀模样,身躯自有一种脆弱动人的美感,嗓音温润。这人端详他们的锦衣卫斗牛服打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楚晗给书生细心披衣,裹住伤痕。凑得很近,随琰用力一闻他身上,恍然大悟:“两位难怪会救我,我就说这样奇怪,你们两个身上怎么一股,一股……”

    楚晗:“一股什么啊?”

    随琰笑道:“总之不是鬼卫的鬼气酸臭气,你身上是……是我们白山黑水疆域内的灵兽,春日里时常生发的气息。”

    书生暖心一笑,用词绕着弯儿的含蓄体贴,很给楚公子面子。

    楚晗无语,心想这还真能闻出来?……春日里时常生发的……啥?

    书生举止优雅腰身曼妙,蛇尾一卷就轻巧地收进袍子里,滑下地来。这人对房三爷双手一揖,恭敬试探着问:“尊驾气息凌厉扑面,灵宇轩昂,神态很眼熟……只是时隔几十年未曾见过,随琰不敢乱认,怕认错了给自家主人丢脸。”

    房千岁淡淡一笑,也不否认,这时敞怀露出一层雪白内衣,洒脱的坐相就是胸有三山五岳眼底浩瀚江涛的气度。

    随琰赫然认出了笑容和亵衣下裹的一段龙腰,滑下地“噗通”就给跪了。书生双手捧住房千岁的靴子,额头就磕在靴子面上,眼红涕泣。

    这是给自家主人行大礼的姿势。不需废话,彼此就心知肚明。

    楚晗这才确定了,房千岁与书生是认识的,老熟人了。

    怪不得小房子刚才在大狱里满脸阴霾,眼底一片猩红,最后一脚蹬向成北鸢的怨怒几乎把那人胸腔子踹塌,踹出屎尿来。

    他们细聊起来,随琰连忙汇报:“殿下是要寻找一位姓沈的公子?三天前我在大狱里,确实看见他被拖进来。”

    楚晗激动地问:“你跟沈承鹤关押一起?他拖哪里去了?”

    随琰道:“怎会关押一起?只是那位沈公子着实精力充沛,进了大狱都腿不瘸腰不软气不短还能喊的,唯独就他一个了。”

    “那位公子连着一天一夜在牢号里大噪喧哗,哭爹喊娘,嘶声裂肺,甚是……”随琰瞅一眼楚公子,口吻含蓄:“甚是喜感,全牢人都听得见他十二个时辰里不停地嚎叫……”

    楚晗眼眶都湿了,想问又不敢问:“成北鸢打他了?……他受欺负了?”

    就大鹤鹤自幼被爹妈捧手心里捧大的,活了二十多年谁敢弹那厮一个指头,哪吃过苦?东厂酷吏那一套剥皮、拔舌、断脊、刺心、弹琵琶的八十八套酷刑,沈承鹤不被搞死,吓也先吓死了啊。

    书生的表情像是说,就那厮吃的挠痒痒似的几个板子,也算“受刑”?

    随琰又说:“那天晚间,成北鸢和那群酷吏折腾累了,回去歇了。深更半夜又来一群鬼卫,黑面罩遮住脸也看不清,把沈公子提出牢房鼓捣了什么,然后就带走了。姓成的大早起来,清点进炉人数,发现少了一人找不到,不知怎回事,也糊涂了。”

    又来过另一伙鬼卫?

    还瞒在成北鸢眼皮底下,在他们之前抢先一步,把大活人拎走了?

    房千岁忖度着,仔细又问书生:“你闻息辨人一向最准,当真就没认出来,那伙鬼卫是哪个衙门来的?是真人还是假扮?”

    随琰道:“是真的鬼卫,与你们二人不同,一股恶酸鬼气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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