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遭遇多少侧目多少白眼,又听到多少污言秽语,她竟麻木了。 那两个人自知没脸待下去,遂冒雨跑别处躲避去了。 苗小柔往前走了一段路,敲响了林恒家的门。 不多时林恒来开门了,站在门口,眼底的青黑不比她的少。看来,这一夜他也过得不安生。 “进来说话吧。” “不了。” 她拒绝进去。 林书生侧过身子让出来路她却不走,只好就这样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雨哗啦啦下着,两人的衣裳都有些湿了。 “我没有做那样的事。”她语气平平,微扬下巴,直视对方的眼睛,没有一点做贼心虚的模样。 相反,却是林恒瞄了她一眼,便低垂了眼睛:“……我,相信你。” “那我们?” 那我们还能不能走到一起?她喜欢这个人,想听他嘴里会不会有好听些的话。 “苗姑娘……”他声音有停顿,嘴里说着相信她,却支支吾吾,“我选择入赘已是有辱祖上,如今……若还……只恐无颜见列祖列宗。” 早已做好了准备,可苗小柔心里还是咯噔一下:“不要我了,是么?” 林恒甚至连抬头再看她一眼都不敢,反倒好像做错事的那个人是他:“我,是相信你的,但……” 意思就是,他相信她的清白,哪怕闹得沸沸扬扬也相信。可是人言可畏,入赘本就给人指指点点,若再顶着绿帽子过下去,他的脊梁骨只怕要被戳穿。 他是个男人,男人的脸面才是真正的命。 “我知道了。”苗小柔吸吸鼻涕,鼻翼微微扇动,她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荷包,朝对方递过去,“我不怪你。这个你收下。” 林恒哪里有脸伸手:“这是?” 苗小柔平平静静说着话,浑似交代后事:“里面有一百两银子,你且收下,进京赶考不能没有路费……” 林恒没听话便赶忙拒绝了:“不可,这万万不可!” 她扯着嘴角笑了笑,声音隐隐哽咽:“也不是无偿的。你知道,我家中没有男丁,以后总是有些艰难的。你是读书人,有些本事,想来也能照顾一二。就当是场交易,如何?” 林恒这一听,哪里能接受得下,慌张着神情急忙劝道:“苗姑娘,千万不能做傻事!” 苗小柔望了望他,心底到底因为他的关切而得了些安慰,只是,她的喜欢还没有完全绽放,就花落成泥:“那你说,我还有哪条路走?” 他一时嘴笨,答不上来。 躬身将这一百两银子放在他脚边,苗小柔再抬起头来时,已展了笑颜,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笑得那么暖人心。 “我就当你答应了。” 林恒:“……苗姑娘。” 苗小柔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又或者,想说的话都在那个笑里,在这场雨里……她撑着雨伞转身离开,一点一点走远了。 林恒站在门口,脚边放着她的荷包。望着那抹青色背影消失在雨中,他想,这一辈子,这一抹背影都将在记忆中挥之不去。 这一天的夜里,苗家的火把照亮了整个河岸。 听说,苗家大姑娘投河自尽了。 第8章 永州城被封,包括水路。 苗姑娘投河自尽的那一天晚上,苗家组织了船队打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却硬生生被官府的人拦下,只凭了一句话——上头交代,永州地界一律不许出,水界也不行。 后来尸身自然是没捞到,苗家人伤心悲痛地立了个衣冠冢。因生前行为不端,苗大姑娘没能入祖坟,待永州城解禁之后,她的衣冠便被葬到了苗家在乡下置办的地里。 这都是后事了,却说白睢,他在暗河里差点儿憋死。饿了三天早已没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