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魏国人来胁迫他。 可偏偏这时候,他去狩猎! 姜蕙忽地睁开眼睛,一个念头冲到脑海,她脸色大变。 “殿下,”她猛地推穆戎,“父皇……” 她神情满是担忧。 穆戎已知她的意思。 他立即起身。 早上,如他所料,皇上即便带着太子,也绝不会忘了他,穆戎穿上骑射服。 姜蕙亲手给他束上腰带,柔声叮嘱:“殿下保重。” 他看了看她的脸,竟有些浮肿,一双眼睛也不似平日里水灵,隐隐带着血丝,又后悔起来,本是自己能解决的事情,非得要问她,看看,可不是操心了。 “一会儿睡个回笼觉,我晚上定是能到家的。”他低下头,亲亲她的唇,“一定要睡,可知道?” 姜蕙笑道:“等你走了,我就去。” 她目送他离开王府。 抬头看天色,尚早,太阳将将升起,风很大,四处的云涌动,忽而遮住阳光,忽而又露出来。 恰如她此刻的心情。 半阴半阳。 假使事情终将有个了结,便是今日了罢? 也不知他,他会不会顺利? 她躺回到床上,辗转反侧,哪里睡得着。 轻轻抚着肚子,她小声道:“今儿就累你一天,乖乖的,等到你爹回来,咱们自然就能睡个好觉了。” 也不知孩儿能不能听见。 可她必须得这么陪着他,在离他这样远的地方。 马车徐徐动了。 眼见父皇坐在里面,往前走了,穆戎骑在马上与太子说话:“我记得年幼时,父皇也带咱们去打过一次猎,便是这样的天气,后来你冻得病了,皇祖母大发雷霆,父皇便没有在冬日带咱们出去了。” 太子目光看向远方。 确实有这件事。 在他这一生中,与父亲,与弟弟,还是有那么几件温馨的事情的。 可他大了,什么都在慢慢的变化。 当年为争得父皇的青睐,他不惜跑去大名府,也就是在那时候,他被魏国余孽擒住。 他笑一笑:“是啊,要是还回到年幼时该多好?我那会儿定然不会独自去抓兔子,一跤跌到水里。” 穆戎也笑起来,北风刮在脸上刺骨的冷。 “其实今日也不合适打猎,真的太冷了。”他道。 太子微微怔了怔,随即笑道:“你娶了妻子当真不一样了,往常你四处玩乐,何曾听说你怕冷?这等天气算什么?” 穆戎没说话,瞧一眼太子。 比起自己,哥哥生得更像母后,性子也温和些。 想当初,二人还小时,他很知道护着自己,教自己玩乐,累了会背着他走,像个真正的哥哥。 然而,到底是哪一日,一切都变了呢? 是在他,自己,都知道皇位是什么的时候? 这一刻,他心里慢慢的升腾起酸楚。 虽然这有些兔死狐悲的讽刺。 但两人始终都没有停下。 这一条路,终究要走完的。 一直到傍晚,才传来消息,皇上在狩猎时遇刺,幸而防卫妥当,安然无恙。 至于太子,太子死了。 死在杨毅的手里。 毒箭横贯他胸口,立时毙命,连一句话都不曾留下。 尘埃落定。 一切已成定局。 姜蕙问何远:“殿下呢?” “殿下无事,正陪着皇上。” 姜蕙松了口气,她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没动静。 这一路,她好像走了许久,直到现在,才真正的能停歇下来。 她累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