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给院士知道了,那可了不得!”奚画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那日你竟还威胁我!” “我……” “不行,我得去告诉院士。”她说着就要走,关何猛然一惊,伸手拉住她。 “不能去!” 奚画呆了一瞬,回头看他。 阳光之下见他表情慌张不已,她心头一颤,思忖道:想来若非家境贫寒,他应当也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为了考取功名,不择手段,虽是不登大雅,但也情有可原…… 自己家中也是一贫如洗,为此她没少吃苦头,好不容易能进得书院读书,再过两年就是秋闱了,倘使如今揭发了他,这解试怕是去不成的…… 都是穷人,穷人又何苦为难穷人呢。 越想越心软,奚画脚步一停,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久,也犹豫了好久,终是摇头问道: “你到底拿了人家多少银子?” 关何张了张口,皱着眉垂眸沉思了片刻,才回答道:“五十两。” “五十两这么多?!”奚画一脸“看你怎么办”的表情,恼火地叹了口气,“怪不得人家要追着你打呢……这事,若让官府知晓……” 一语未必,就听他警惕地插话打断:“你要去报官?” “我要是去报官,早就去了。”奚画摆摆手,神色鄙薄,“看在你也没对我怎么着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不过……这钱你还是得还给人家的。” 因听她不打算报官后,关何略松了口气,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奚画倒是没注意他表情,只摸着下巴思索,想着怎么赚钱比较容易。 “你是偷的是谁家的钱?” “城东武馆的江尚。” “江尚?!”她闻言就吃了一惊,上下扫了他一眼,“你胆子不小啊,那家伙可是平江的地头蛇,连官府都要让着几分呢。偷谁的不好,你偏偏偷他家?” “还好。”关何淡淡颔首,“他家的狼犬比人厉害。” “哦……你的手,是被狗给咬的?”奚画恍然大悟,犹自佩服地望着他,“不过要是这人的话,依我看钱就不用还了。你要是还回去,不小心被他家那帮人逮到了,比去官府还恐怖……反正这厮素来横行霸道,欺凌四邻,拿他五十两该的!” 关何默然点头,忽而抬眼问她:“此事,你可会告诉旁人?” “怎么?”奚画挑着眉笑看他,“你怕我去偷偷告状不成?我要是和别人说了去,你岂不是没法子上京赶考了,这么缺德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因听她此话,关何神情稍有好转,竟也淡淡笑起来。 “行了,你好好念书。下午还有副院士的理学课,他可是比左先生还要厉害,小心点了。有什么不懂的,大可来请教我。” “多谢。” 听得不远处响起钟声,思及自己还没用午饭,奚画不再和他多言,转身就往有涯轩处而行。 * 当今正处盛世,朝廷自对科举十分看重。为了实行文人治国,从皇祐二年起,便将女官内司一职提上正二品,并下旨但凡家世清白者皆可参加解试殿试,考取功名。 故而现下书院之中亦有女子入学读书,但尽管如此,能考上功名的寥寥无几。且大多数姑娘家都是不愿念书的,遂即便有圣旨应允,私塾里的女子仍是凤毛麟角。 而天鹄书院闻名于平江,入院的费用可不低,奚画家境实在是一般,能进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