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读书那可谓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说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她家中只娘亲一人,父亲早些年因病逝世,家无男丁,为维持生计,罗青起早贪黑的忙碌,奚画自然心疼。然而她若是不嫁个好人家,娘亲只怕得一辈子这么劳累吃苦。 可平江城里的有钱人,要不是看不上她,要不是她看不上,为了荣华富贵,贴上一生的幸福她才不做这亏本的买卖。 故而思来想去,唯有此举倒能一试。 就是考不了状元,哪怕是个秀才举人,也能进宫做个女官。 为得这个目标,她只能拼了命念书,否则那一大把的钱可就白花了。 上一年的秋闱,奚画年纪尚少学识不足,未能参加,而下一场得等到两年之后了。 说来这天鹄书院虽颇负盛名,但也难得海纳百川,其中除了城内富裕人家的公子外,贫寒子弟倒也不少,如奚画这般的人亦不鲜见。因而对于关何的来历她倒不曾多疑,只道是其情可悯,情有可原。能得此良机入学读书,怕是要日日苦学,头悬梁锥刺股才是。 怎想,相处几日,奚画发现,事情好像并非如此啊…… 自此人来到书院起,极少时间是按时入学的,不是迟到一个半个时辰,就是索性一日两日告假不来。 起初,奚画以为也许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因日夜苦读而误了上课的时间,但事实总是格外的出人意料。 这人不仅迟到走神极不用心,就连文章和考课的结果也惨得一塌糊涂…… 那左先生何等清高的一个人,自是无法接受如此懒散怠慢的学生,曾几番明里暗里向院士表明态度,但终究是被曾院士一句“有教无类”给敷衍过去了。 也不知院士到底看中他何处…… 奚画合上书,轻叹了口气。 不过多亏他此举,书院一年之内茅厕都不用旁人打扫了,倒算是功德一件。 “小四。”金枝从门外探个头来唤她,“还看书呢?雷先生那边马都给牵来了。” 奚画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都忘了今儿还有一堂骑射的课业,这可是她最不拿手的一项…… 上回射靶子倒数第一的名次她还记忆犹新,也不知等会又要学什么。 一想到此处,奚画就止不住的叹气。 书院书院,传道授业,读书就好了,作甚么还要学骑射…… 大观楼处那催命地钟声乍然响起,奚画忙把书放下,发足往外跑。不料才冲出门,迎面就撞在一人身上,登时便眼冒金星,连连退了好几步,险些没稳住脚跟,幸而那人眼疾手快将她拉住。 耳畔便闻得有人轻声关切道: “没事吧?” 奚画摸着鼻尖,抽了口凉气喃喃道:“没事没事……” 正睁眼往上一抬,恰对上一双清亮星眸,且听那人叹道: “好好儿的,这么着急跑什么?” 她看得一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鞠躬施礼道: “宋先生!学生失礼了。” 宋初扶她起身,轻轻将其衣角的一点尘土拍去,口气略有几分无奈: “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撞的是我还罢了,倘若撞到副院士,你麻烦可就大了。” 奚画挠了挠头,不自在地把手抽了回来,耳根子无端烧得滚烫,她不好意思道: “没办法,钟声响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