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细细问了她与钟勇谋成亲的过程,心中又是一番感慨。 “我是意外得很,起初没看出来勇谋喜欢你呀。” “你以为都是你和关何啊?”丁颜掩嘴就笑,“非要闹到书院上下都知道才好么?” 奚画不禁窘迫地抓抓耳根,“哪、哪有这么厉害。” 被她这么一提,无端端又想起书院来,奚画靠在车内长叹了一声,轻轻道:“也不知其他人怎么样了,事出突然,连最后一面都未见上……” 听她此话,丁颜也沉默未语,隔了好久才开口:“那晚上,大伙儿都只顾往后门逃跑,走得急我也没仔细看。七姑娘应当是跟着她家随从出去的,还有二婶和张伯两个。” “哦,对了。王五一还寄了封信给我们。”丁颜从包袱里翻了半天,拿出一叠皱巴巴的笺纸递给她,“他眼下人在宋辽边境之地,说是要等打完仗了再回来。” 奚画草草瞄了一眼,只是笑道:“人活着就好。” “院士先生他们,可有消息么?还有金枝和宋大哥……” “我是没打听到。”她摇摇头,“眼下平江已经被金兵彻底的封禁住了,城里的汉人不准出城,就是金人自己出入也盘查得十分严厉。” 依她所言,倘使他们当时并未能逃出来,而今亦有存活的可能,金兵虽然残暴,尚不至于将全城百姓尽数杀死。就像当年契丹占了幽州,不也好生安顿过宋人么? 她惯来善于宽慰自己,想到此处便松了口气。 “说起来,你也是挺不容易的……这短短两个月,又是没了娘又是瞎了眼。别人怎样就莫要去管了,好好照顾自己才是啊。” “我这里头正好带了点党参,你拿些去,没事取一片含嘴里可以补补身子。” 丁颜还在旁边喋喋不休,奚画怀抱软枕双目却盯着茶杯出神。 按理说,平江城内是不会有金兵的,然而当天晚上一夜之间竟冒出那许多来,不是长久埋伏于此的话,只能推断这群金兵是近日才到平江的。 而那段时间里只有顾大将军曾带他大批军入城,巧的是他来的当天夜里就出了金兵攻城的事,也就是说……他的兵,兴许都是金人假扮的? 怪不得边境的金军会投降,原来是为了引人耳目。 可也不对啊…… 就算顾将军的人马是金兵,平江城郊外自有禁军驻扎,当晚出了那么大的变数,怎么没见禁军? 禁军的调兵令不在顾将军手上,他既然没法操控,那又是谁从中作梗? 车摇摇晃晃而行,她就稀里糊涂的乱想,直到傍晚黄昏时分,四人才抵达丹萍镇。 这镇子四面环山,比起武陵城是要简陋许多。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幸而客栈倒还有两三个。 将车子停在那客栈之外,眼见里头人来人往,不知还有无空房,钟勇谋急忙跳下车去同店伙商量住店和晚饭事宜。 奚画刚要从窗里探出头,车帘却被人伸手掀开,关何拢了拢肩上的披风,低声吩咐道: “我去镇上再买匹马,你们俩呆在这儿,哪儿也别去。” 奚画听话地点头,“哦。”完了又拉住他,“这会儿还有甜糕卖吗?你路上若是看到了,买些给我好不好?” “你要吃甜糕?”他侧目在街上扫了一圈,悠悠点头,“好,我去找找。” 她笑着松开手,“那你早去早回。” “嗯。” 帘子放下,车里有些暗,丁颜拿手肘捅捅她,打趣道:“关何对你可真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