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陈兰桡心中有种奇怪的笃定:纵然她杀死太子琪,公子燕归也不会因此迁怒陈国,所以她毫无顾忌。 太子琪动手轻薄,地上的公子燕归也发觉了,手在膝头握紧,燕归正欲起身,便听到殿门口有人道:“不知大魏太子驾到,罪王有失远迎!特来请太子宽恕!”声音十分之大,简直响彻殿内,隐隐透着一股谄媚。 陈兰桡听了,皱眉而无地自容。 太子琪的手指还未碰到陈兰桡的脸,就给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猛回头一看,见殿门口站着个身形有些瘦削伛偻的男子,灯光昏暗,他又低着头,看不清容貌。 太子琪惊魂未定,不喜皱眉:“这是……何人?” 地上公子燕归已微微起身,见状才又跪了回去:“回殿下,来人正是陈王。” 太子琪这才回味过来,看一眼门口的陈王,又看陈兰桡,竟又啧声道:“既然如此,进来吧。” 陈王正拱手垂头,弯腰向内行礼,听了太子琪一句话,才又大声应道:“多谢太子殿下!”深深一揖,才迈步进殿。 陈兰桡握着袖底的匕首,面色微冷,按兵不动。 太子琪回身,见公子燕归兀自跪在地上,此刻他气消大半,便道:“起来吧。”公子燕归谢过太子,起身往旁边退出一步,有意无意站在陈兰桡身旁。 陈王快步上前,郑重地又向太子琪行礼,又恳切请罪。 太子琪是个好大喜功的虚荣之人,见陈王如此,便有几分心喜:“陈王不必如此,如今陈国虽然已经归我武魏所有,但是……孤是个仁德之人,绝不会伤及无辜,何况就算看在公主份上,也不会为难诸位。” 陈王大喜:“多谢太子殿下仁德宽宏,太子殿下年纪轻轻便能建立如此丰功伟绩,将来必然是一代明君。” 太子琪矜傲一笑,目光扫过公子燕归,又在陈兰桡身上打转,看着她静立不言,只有衣袂跟发丝随风微扬,如洛神临水,肌肤如雪,眉目如画,美得十分精致,但偏俏脸带霜,毫无畏怯之色,带几分微微稚嫩的英气,跟他所见过的女子大不相同。 殿内一刻寂静,太子琪略有些神不守舍,握着桌上那枝梅花,手指不自觉用力,只听轻微“咔嚓”一声,竟将梅枝折做两段。 陈王看在眼里,心头一动,陈王原本不愿在这个危险时候露面,但毕竟心里还有那么一丝惦记女儿,听闻陈兰桡给公子燕归叫了去,加上素来听闻公子燕归恶名,陈王左思右想,才终于鼓足勇气前来,没想到正好撞见太子在场。 此刻陈王见太子看着陈兰桡,一副意动之态,心中不由想道:“莫非太子对麒麟儿有意?如果这样……” 旁边公子燕归见状,眼神却越发暗沉,忽发声道:“殿下,此刻夜深,不如请陈国公主回寝宫安歇吧。” 太子琪目光闪烁:“急什么……对了,孤听闻公主舞姿卓绝,正好今日相见……不知孤有没有这个荣幸,得见公主一舞?” 陈兰桡听了,不免冷笑:“怕是殿下误会了,陈国虽亡,但陈兰桡却绝不会变成舞姬!” 公子燕归心道不好,正要替她遮掩,陈王已抢先喝道:“麒麟儿,怎么仍改不了这个不知进退的性情?平日对父王如此也就罢了,怎能对太子无礼?” 陈兰桡轻蔑道:“父王觉得他是太子,我眼中却只有敌将。” 公子燕归大大咳嗽了声,忍不住伸手拉了她一把。 陈兰桡嫌恶地甩开他的手,斜眼看去,心道:“我才不似你那么擅长拍马,起初还以为你是个英雄,如今没得让我恶心。” 公子燕归看着她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自然也瞧出那眼神中的鄙夷轻视,他却只是笑笑。 陈兰桡如此直言,让公子燕归跟陈王都觉忧心,生怕太子琪发怒。 不料,太子琪竟呵呵笑了起来:“真是新鲜,我从未见过似你这般的女子……嗯……那你说,你怎么才肯为我跳一曲呢?”他微微探身,左手搭在膝头,饶有兴趣地看着陈兰桡。 陈兰桡本不屑一顾,正欲顶撞到底,忽然看到陈王忧心的眼神,旁边近在咫尺的,是公子燕归同样略带担忧的目光…… 陈兰桡话到嘴边,心念转动,当下一笑,昂然看着太子琪,道:“让我跳一曲,也是简单,你只需把射伤我哥哥的那人交给我,让我杀了他!那便使得。” 陈王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当即喝道:“麒麟儿!越发胡说了!” 公子燕归微微拧眉,却看着陈兰桡不语。 陈兰桡示威般扫他一眼,仍盯着太子琪:“怎么,太子面露犹豫之色,莫非是不舍得吗?” 太子琪看着她扬眉相激,眸子似有两团花火,令他心旌神摇,不由挑了挑眉:“孤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不过,程立雪是孤身边有名的神射手,这番出征大为有功,怎可随意杀害呢。” 陈兰桡听闻,心中冷笑:“原来他还并不是十分昏聩。”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