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略觉遗憾,太子琪却又道:“假如孤愿意将他交你处置,曲曲一舞的代价似乎太轻……不知公主有无意愿换一个条件?” 陈兰桡问道:“是何条件?” 太子琪紧盯着她的双眸,笑道:“你得乖乖答应,做孤身边的一名侍妾……如何?” “什么?”陈兰桡心头怒火复涌上来,正要喝骂,看着太子琪不怀好意的脸色,忽道:“殿下不是不知,我已经许配师神光,好女不侍二夫。” 太子琪笑道:“男未婚女未嫁,算不得什么,再说,只要孤看中的,管你三夫四夫呢。——怎么,言语推辞,公主可是怕了?” 陈兰桡摇头,微微一笑:“那既然太子不介意,这样的条件,我……” 陈兰桡正要说下去,旁边公子燕归忽然出声:“殿下!这样做恐怕不妥!” 陈兰桡不由瞪向公子燕归,心中骂道:“真是多事!”却听太子琪问道:“怎么不妥?” 公子燕归肃然道:“如太子所说,程立雪军功赫赫,贸然送给公主处死,恐怕会打击将士士气,何况传到父皇耳中,也不好听。” 太子琪不以为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程立雪立志要向本太子效忠,现在本太子让他去死,莫非他能不从吗?他不从,便表示他不够忠心!” 陈兰桡在旁听着这样强词夺理的话,叹为观止。陈王虽然也近似昏庸,不过却完全不曾到这个份儿上,相比较而言,简直算是个温和的好君主。 陈兰桡听到这里,心中竟生出一股幸灾乐祸的感觉:公子燕归深沉强悍,却想不到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偏偏有个暴戾无耻的太子琪压他一头。 正忍不住露出笑意,忽然感觉强烈的目光注视,陈兰桡微微侧脸,看到公子燕归注视的目光,略带严厉地横了她一眼,仿佛示意她收敛。 陈兰桡浑然不放心上,反而向他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心道:“你活该。” 原来陈兰桡心中早有打算,刚才跟太子琪短暂接触,就发现他仿佛不会武功,只要她乐意,随时便能将他刺杀,方才本是个好机会,却给陈王的突如其来打断,可是太子琪却又得寸进尺,要她当侍妾,陈兰桡想索性顺水推舟应了,先杀射伤陈源的那个程立雪,然后,在她成为太子侍妾的时候,就是太子绝命之时! 不料公子燕归竟横插一脚,出言拦阻。 看他使得眼神颇有深意,陈兰桡心中忽然几分忐忑:“他总不会是看破我的打算了吧?” ☆、第 13 章 燕归看着就在身边的伊人,他恼她一意孤行,不知轻重,最恨她竟敢以自身为饵试图蛊惑太子琪。陈兰桡虽聪慧,却到底是个养在深宫的少女,所谓世情险恶,人心诡暗,又怎会尽知。若她见识过太子琪的为人及手段,尤其是对待女子方面……只怕她绝不会愿意同太子琪做赌。 眼底泛着暗影,也倒映着她向他扮鬼脸的模样,燕归记得她这般模样,或者说,从未敢忘。 那一夜,他倒在庆城郊外的空屋里,身边仅有一只黑犬相伴,静候死神到来。 垂危之际,耳畔传来呼唤声音,有人抚他的脸,然后是急促的用力轻拍。燕归勉强睁开眼睛,模模糊糊中,看到一道影子正在跟前,她举着一盏灯,容颜从暗转明。 他微微睁开的眼睛里看到了光,也看到了那张出色的容颜,那一瞬,燕归生出错觉,依稀觉得自己将要命归黄泉,而在九天之上的女神翩然降落,要渡他归去。 直到她说道:“你若敢死,我不饶你!”声音如此熟悉,也唤回燕归心神,他心道:“哦,是她……”那个跟着师神光离去的少女,她竟去而复返,他记得她的名字唤作“兰桡”,彼时,公子燕归还不晓得,自此之后这个名字,将铭刻他终生。 陈兰桡拍他不醒,只令他睁开双眼,可见他目光动也不动,一副行将就木之态,她试着喂他吃些东西,公子燕归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无。 “我特意从宫里带出来的糕点,还偷偷留下了一些菜……很好吃的。”陈兰桡略觉遗憾,而在旁边,那只叫做小黑的犬儿却埋头吃的正欢,且发出陶醉的声响。 陈兰桡思忖片刻,自言自语道:“想必你中毒太深,还是再吃一颗药丸吧。”小心从胸前将锦囊取出,掏出一颗药丸。 公子燕归嗅到一股淡淡地香气,不知是来自她身上,还是来自那辟邪丹。陈兰桡无法令他开口,只好勉为其难掰开他的唇齿,勉强把那颗药丸推进他的嘴里。 燕归知道生死就在一刻,拼命地动了动舌,竭力吞那丹药,陈兰桡看出端倪,忙解下腰间水囊,拔出塞子,放在他唇间。 一股甘泉般的水缓缓流入,裹着那颗丹药,滑下咽喉。 燕归总算缓过一口气,但陈兰桡却惊呼了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原来方才她用力间,不知不觉弄破了燕归本就干裂的嘴唇,以至于又流出血来,沾在手指之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