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裘不是个屠户么?”大伯母于氏怪气地嗔她一眼,“怎配得上徽妍?” “怎配不上?”胡氏道,“我那日也与娣妇说呢,二十四又不是十四,金枝玉叶便莫去想了。既在这乡邑之中,眼界便莫总看着长安,选个差不多的便行了。”说罢,问徽妍,“徽妍,你却说说,相得如何?” 徽妍看着她,淡淡一笑:“婚事自有母亲兄长做主,侄女岂可置喙?”说罢,行一礼,款款走开。 “长舌妇!”王萦气不过,走出几步远,忍不住道,“她自己也有待嫁女儿,若觉得好,怎不留着当女婿!二姊!你怎也不反驳几句?” “如何反驳?当众骂人么?”徽妍看看她,“萦,做个泼妇也不难,却能挣回多少脸面?” 王萦不甘心,却觉得有理,气鼓鼓地不说话。 徽妍笑笑,摸摸她的头。 这时,家人来报,说王缪一家到了。徽妍和王萦皆喜,忙让家人去告知戚氏和王璟,自己则迎到门前。 上次徽妍的接风宴,王缪曾与戚氏商定,来拜寿时要带上孩子。如今,她果然不食言,夫妇二人领着三个女儿,笑盈盈地登门而来。 而令众人吃惊不已的是,王恒居然也来了。 徽妍正待上前行礼,忽而看到他们身后,愣住。 司马楷正从车上下来,风鼓起他的衣袂,身姿翩然。目光相对,司马楷露出笑意,上前来行礼,“女君。” 徽妍忙还礼:“府君。”莫名的,她脸上起了烧热,礼罢之后,不禁瞅向王缪。 王缪似乎知道她心思,笑着说,“闻知母亲寿筵,司马侍郎本也想来,奈何身体不好,行不得远路。故而遣府君前来,代为贺寿。” 徽妍了然,看向司马楷,再礼道,“府君一路辛苦,实有失远迎!” 司马楷温文道:“在下多年未曾拜见戚夫人,贺寿本是应该,女君不必多礼。” 众人寒暄一番,王璟走出来,见到他们,亦是惊喜不已,见礼之后,有说有笑地迎入府中。 戚氏已经到了堂上,最让她高兴的,是王恒和司马楷。 徽妍和王萦都遵守了许诺,没有告诉戚氏王恒拜了郎官的事。此番王恒回来,身上穿着郎官的常服,一进门就引得众人瞩目。不仅戚氏,堂内堂外的亲友们亦是哗然一片。 “小子!”戚氏得知原委之后,又笑又骂,“这般喜事,瞒着母亲做甚!”说罢,又瞪着玩王缪和徽妍等人,“尔等也是,竟与他串通,一道欺负老妇!” 王缪哭笑不得:“母亲冤枉,我等岂敢!都是你这宝贝王郎官,非要亲口告知母亲,不许我等说!他说他做郎官无俸禄,要将此事做个寿礼!” 王恒笑嘻嘻的,向戚氏端正一拜,“儿祝母亲四体康直,寿如南山!” 戚氏喜得红了眼圈,将他拉到身边,“你这小儿!什么寿礼不寿礼,回来便是大喜!” 众人欢喜一番,司马楷又上前行礼,将长安带来的寿礼献到戚氏面前。 周浚将司马楷举荐王恒做郎官的事告知戚氏,戚氏听了,惊诧不已,对司马楷更是亲热。 “难得司马公一片心,”戚氏询问了一番司马楷父亲的身体状况,感叹道,“公子亦是重情义之人。” 司马楷谦道:“夫人过誉,父亲常念当年两家之谊,在下亦曾得太傅指点,可为府上驱使,在下之幸。” 王缪在一旁嗔道:“母亲,你怎还总将人称为公子公子的,他如今已是尚书丞,母亲该称一声府君才是!” 戚氏闻言,笑道,“正是!老妇总想着从前,却是糊涂!” 众人皆笑。 这边热闹,亲戚和宾客们看着,亦是议论纷纷。 “这么说,恒上月便已经入朝了?”大舅母道,似笑非笑地朝王佑那边看一眼。 “可不是。”三姨母笑一声,“郎官么,有些人家,不必赀选也能做上。” 她们的声音不高不低,传到不远处王佑的耳朵里。他脸色僵了僵,四周瞅一眼,装作没听到。 大伯母于氏等人却在说着司马楷,见他一派俊雅之姿,谈吐不俗,皆好奇不已。 “萦!”五叔母朝王萦招招手,让她过来,“那位司马府君,真是尚书丞?” “正是。”王萦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