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侯爷,请。” 徐世守像是丢了魂般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向前走了几步,双手轻颤着接过她递来的酒盏一饮而尽,而后他就捏着那只酒盏不知该做些什么。 漪娴微微垂眸,轻声细语地道:“侯爷于我有恩。中元节那日我失足落水,幸得侯爷相救,又赠我灵芝养身,否则我今日哪能在这里再见到侯爷一面。侯爷的救命之恩,概因我多日来疾病缠身不得空,还未当面向侯爷道谢,是我之过,还请侯爷……” “没有!淀阳郡君、郡君,我没有想……向你协恩图报,我——” “这匣子里略有些地契铺面银钞的俗物,我也不知如何去谢侯爷,侯爷若不嫌弃,就请收下罢,权当我略报侯爷的恩情。” “郡君!您别这样!” 徐世守当然是坚决推拒到底,不愿要她的东西的。他能救她一次,已是他毕生所有的运气造化,让他得到这个和她亲近一次的机会。 应该是他谢她才对。 一番推拒后,漪娴忽地走到他面前,屈膝跪了下来,紧拽着他衣袍下摆的一角,抬眸仰视着他,眼波格外清澈动人。 “侯爷无论如何都不愿受妾一谢,那妾愿意嫁给侯爷做妾室,就拿这些东西做妾的嫁妆,可好?” 徐世守呆愣在原地,大脑似被惊雷贯入一样让他一下子手足无措。 许久后他才反应过来漪娴究竟说了什么。 他下意识地就是想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她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啊,怎么能这样屈尊降贵地跪他! 他心都要疼碎了。 将漪娴扶起身的时候,他又是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他的双手正握着她纤盈的腰肢。 极为失礼。 但是漪娴似乎并不生气,反而顺势倚靠到他怀中,楚楚可怜地说着:“先前所嫁非人、非妾所愿。只是父亲之命不可违,妾为人女岂敢置喙,只能含恨而嫁。妾在闺阁,平生所向往的夫君便是侯爷这般威武神勇的大将军大丈夫。妾本以为今生不过如此了,幸得陛下垂怜,允妾和离,还妾自由之身。妾自知二嫁之身不堪配侯爷正妻,难道给侯爷做妾,侯爷也嫌弃吗?” “我没有!我没有觉得你不配!” 他生平第一次这样慌张失魂,心头有千万句想说的话却说不出来。 “淀阳郡君,你是、你是太后娘娘的养女,我怎么配——” “那侯爷是愿意明媒正娶,迎我为妻?” 这一句话让室内陷入了良久的静谧无声。 直到良久之后,徐世守还听的到自己头脑中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一个说:“答应她啊。答应了她,你毕生所爱就终于属于你了!没有她,这辈子还有什么意思呢?” 另一个说:“你真的确定她是真心愿意嫁给你的?你能保证娶了她后能让她一生快乐无忧吗?你能吗?” 他最终顺从了自己本心的欲望,缓缓吐出一句话:“我愿意娶郡君为妻。” “郡君不嫌弃我草莽出身,是我此生之幸。” …… 休整两日后,其木雄恩旋即命使团从驿站出发前往魏都。公主这次也没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地上了马车随他们去了。 瓷瓷兰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王叔为什么会心悦于圣懿帝姬。 甚至是她亲眼看着自己的王叔无可自拔地爱慕着圣懿。 那年圣懿帝姬才八岁,她略大圣懿几个月,有九岁,而她王叔年方十六,正是少年心血澎湃的年纪。 很多年前卡契国堵在他们汗国与魏朝之前,对他们彼此双方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两国使臣一直暗中颇有来往,想要和对方保持密切的联系,以夹击之势制衡卡契。 终于在文寿十五年这一年,当时瓷瓷兰的祖父任喇子墨国君,派遣使臣入魏都,为文寿帝庆寿。 其木雄恩便在使者团队之中,同时还有死缠烂打也要跟来的瓷瓷兰。 这段旅程——在见到圣懿帝姬之前的时光,都足以称得上是她幼年最为美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