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到了极点,车内一片死寂,地势逐渐升高,山路两边的树林快速掠过,视野内的世界像宇宙落下的一片极深灰烬,白昼此刻离得最远。 庄静檀一句话也没说,两只手纠缠在一块把玩。 他就是想把她在这抛尸,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知道这种在权力中浸泡惯了的的人在乎什么。或者说男人都在乎的,自尊、骄傲、面子,在社交世界中建立的威望绝对不能被打破。 斯珩不是傻子,猜也能猜到大概。 她总不能再装自己是迷路进去的吧? 一直开过了一处大弯,通往山顶的路更加清晰,主驾驶座的男人不声不响地加了油门,一路开到了底,又在终点处猛地踩了刹车,直接熄火。 他靠在座位上,整个人陷落在黑暗里。 “你要不说点……” 庄静檀没忍住,开了口,又被斯珩直接打断。 “你最好别说话,我怕我忍不住掐死你。” “……” “庄静音,我知道你一直在骗人,但是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不在乎。” 斯珩的声音放得很轻,在狭小的车内空间内像轻烟般弥散。 “我现在知道了,你跟康子晖有仇,对吗?” “……” 斯珩黑眸无声滑过来,在耐心告罄前,看到她食指向内,乖乖指了指自己的嘴。 意思是,你让我闭嘴的。 车窗外的月光走到正合适的位置,几缕月色跃入窗内,照得她白皙面上青紫痕迹更重。 斯珩目光变深,抬手不轻不重掰过她的下巴:“说话。” 她在他身边,却时刻等着跟另一个男人会面,甚至自己想办法也要无孔不入地钻进危险的地方—— 这种背叛已经超过了斯珩的底线。 但是他更生气的是,在发觉这件事的第一秒,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好,很好。 从前他们的缘分浅淡到就是一缕丝线,一桩交易,这个人总有一天会慢慢淡出他的生活。 没什么留住的必要,也没什么留住的借口。 可现在,她欠他的。 再浅的感情,一旦跟背叛挂钩,就像皮肤里长出溃烂伤口,无法忽视,总要等到清理干净,长愈合了,两不相欠后再谈离开。 这种阴暗到让他觉得自己可笑的心理,使怒火烧得更加旺盛。 如果不是要跟庄静檀算账,他会连夜把华禹这种窑子连根拔掉,让齐卓亲眼看着。 “对。” 庄静檀点头。 她也无声松了口气。 没叫她庄静檀,一切还好办。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