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姬莹婼令世夫回避,只带着娄召进入寝殿,一眼看见皇姨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景葵出神。她一歪头,娄召走上前,将景葵给带出去。 他起身时候髻发散乱,脸上还有泪痕,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姬莹婼才意识到不是这么回事,遂问道“他让皇姨不悦么?孤还以为,皇姨看见鲜明色彩会愉悦。” 姬日妍望向少帝,抬手将铜镜放在一边,起身行礼,伏地拜谒。少帝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臣妇只在想被取悦时,看见鲜明色彩,才会觉得愉悦。” 从来尊贵,没被关过禁闭,时间略久了些,脾气变得不好了。姬莹婼衡量过得失利弊,她是来和皇姨和好的,还顾惜着天伦长幼,惹毛皇姨实非她的本意,便服软道“原是孤不懂得。这是长秋宫司帐,既然差事办得不好,冒犯皇姨,那便交由皇姨发落,就当孤赔罪了。”姬莹婼四下看了一阵,在靠着熏炉的床榻边坐了,四皇姨自然而然地转下去,合手站在跟前。 “孤将巳莲表弟封为襄国公,赐金册金宝,持天女符节,令他配与萨拉安追为君长。萨拉安追与您结为姻亲,欲加拜您为幸妎安追,孤没有同意,遂改封幸妎部烈,意为狮心的王。册封礼在年后,孤与萨拉安追西乡关血马为盟的当天,具体时日还未敲定。”姬莹婼搓了搓手,娄召立马将一只鎏金团鹤手炉奉上。她没有给皇姨谢恩的机会,接着道“孤想了想,上一辈的恩怨,还是留在上一辈。孤即将独自执政,四皇姨,您与两位世女表妹是孤最亲近的人。林皇后年后入主中宫,理应大封皇亲宗室与诸侯重臣,孤愿拜皇姨为和合二王母、崇政殿三司,日后孤的双胞胎表妹便是姊妹并肩王。特来请问您的意下?” “臣妇不敢。” “长男是襄国公,二女是和合王,殿三司确是小了。坤乾宗太保如何?”姬莹婼摸了摸床上的锦衾,让娄召多添了两床,倒还不算太薄,没把皇姨冻出个好歹。她收回手,在腿上轻拍两下,又问“道性护国妇?” “二女恃上隆恩,臣妇不胜受恩感激。然而臣妇皇室宗亲,不便触碰军政大权,想来陛下也不放心臣妇,既如此,又何苦为难?臣妇再愿,惟有为戾王复爵。戾王是臣妇三姊,是像母亲一样呵护着臣妇长大的人。戾王若能泉下安息,祭文享祀,臣妇便不再内心轸念难安,自当为陛下尽忠。鞍前马后,结草衔环,肝脑涂地,殒身不恤。” 皇姨的陈情书,她已粗略看过:‘见废以来,宗社绝祀,女无制母,姨侄茕茕苦心不能自立。今臣坐享尊荣,而姊女、孙男困苦寂寞,臣心何安?臣人母也,亦人女也,独不愧臣姊乎?夫赦过宥罪,隆恩也;尊尊亲亲,大义也。惟上裁察。’事发时,戾王次女刚刚及笄,不理府事,长女膝下两岁幼男,姨侄相依。戾王固然凶逆,然稚童何辜?她将戾王遗属发往戒庵时少不更事,而今却怕落下吝爱寡恩的名声。如果只是释放次女,倒好说,但让次女徙居戾王所遗空闲府第,重络冠带,摄理府事——姬莹婼得再考虑一下。 尽管不想承认,但姬莹婼有些被皇姨触动。自亘古以来,中土都是母女共治,甚至三代天女同朝理政,尽管身边有林老和小姨,但她面对错综复杂的时局仍不免感到茫然,至今无法圣裁独断。她的岁数还太小,未经风浪,她担心自己没有能力治理天下。她既需要皇姨的智慧和人脉,又害怕皇姨有了权柄,会重拾当年的野心。她与皇姨的相处中总是猜疑忌惮,隔着一条地堑般的鸿沟,皇姨自是不敢过来,她也拉不下脸去,这让她偶尔感到彷徨无措,怅然若失,幼时她与皇姨分明有过好时光。若是不答应皇姨,一直这么僵持着,却是失去了助力。皇姨的陈情书一定程度上打消了她的顾虑,皇姨是个注重血脉亲缘的人,狐狸尾巴还有一小截露在外头,就不管不顾地要为戾王复爵——只怕皇姨自己还不晓得此事。她若是知道,还会如此坚持吗? “当年皇姨随军做别驾幕僚,面对龙马长男时避而不战,称其‘骁悍雌杰,远胜姊妹’,挑起他对权力的渴慕之心,使母子反目,让龙马自断爪牙。不过皇姨从未到两军m.iyIguO.neT